烏茲拉圖魯終是惱羞成怒,拍桌而起。
黎安卻隻是輕輕飄飄地抬眼,看著對麵怒不可遏的人,“本王是不懂,也不想去懂。從你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你的複仇裡,你就已經不無辜。”
“彆擺什麼受害者的嘴臉。”
黎安的聲音平靜卻又擲地有聲,“就在你腳下站著的這片土地上,我大晟將士,曾因你而亡。這,是抹不去的事實。”
“本王,永遠,不會去共情一個侵略他國之人。”
烏茲拉圖魯冷了臉,“所以,你是要拒絕合作?”
“怎麼會呢?”
上一秒還嚴肅正經的人,忽地又懶散下來,眉眼間噙著譏嘲,“白沙國王儲的請求,作為領國,怎麼能不好好考慮一二?”
烏茲拉圖魯愣了一下,諷笑,“說得道貌岸然,還不是一樣,覬覦他國的豺狼。”
黎安回以嘲諷,“說得誰想要你那鳥不拉屎的彈丸之地似的,本王可沒說,要出兵幫你拿下白沙可汗之位。”
烏茲拉圖魯皺眉,“你什麼意思?”
“本王對你的提議沒興趣,也不打算出兵白沙國。”
黎安靠在椅背上,把玩著扳指,“但你們欠我大晟的,一樣都不能少。”
烏茲拉圖魯凝眉想了一會兒,嗤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隻是幫我除掉烏姆爾,就想在我奪得可汗之位後,向你俯首稱臣?”
“話怎麼能那麼說呢?”
黎安抬眼看向烏茲拉圖魯,勾了唇角,“你現在除了向本王稱臣,還有彆的路可走嗎?”
盯著那雙帶著譏嘲的眼看了許久,烏茲拉圖魯冷哼一聲,終究退步,起身朝黎安行了臣下之禮,“臣,烏茲拉圖魯,聽憑殿下調遣。”
黎安提了下唇角,似笑非笑,“不必多禮。”
烏茲拉圖魯直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桌前的人,眸色晦暗莫名,“殿下打算如何做?”
“你的家事,本王不乾涉。”
黎安淡然說著,“但你既然是本王的臣下,總還是得有些排麵。”
說著,黎安轉頭看向嚴季初,“你說,我們這次吃這麼大的虧,是不是該給遼金國一些教訓。”
嚴季初神色複雜地看著黎安,“你都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邊疆前線的事,你全權負責,本王隻是個督軍。”
談判都談完了,黎安想起自己隻是個督軍了。
嚴季初看著麵前這個好話歹話都說儘了的人,沉默片刻,“要想讓西疆邊防和平安定,確實有必要敲打遼金一二。”
見嚴季初點了頭,黎安又轉向烏茲拉圖魯,“白沙王子,應該不會讓本王失望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烏茲拉圖魯並沒有給什麼保證,“殿下,這個道理,我想你比我懂。”
黎安笑了一聲,“你當初也是這麼忽悠遼金可汗的?”
烏茲拉圖魯也笑,“他可比您好忽悠多了。”
“是嗎?”
黎安狀似不經意地反問,“他那麼好忽悠,你怎麼沒能多薅點好處?竟還落到了,要來跟本王談判的地步。”
“殿下技高一籌,臣下輸得服氣,但目的沒能達成,總要想辦法,另尋出路。”
烏茲拉圖魯對於自己的臨時倒戈,坦誠得沒有一點負擔。
若非遼沙諸國大勢已去,他灰溜溜地回去,達不成他的目的,他也不會來跟黎安談這個條件。
所謂的投降稱臣,不過是換一個方式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先前所說的一切,或許是真的,但裝的成分占多數。
不過是利弊權衡後的演技,為了爭取更多的利益。
可惜黎安不吃他那套,也不貪白沙那一畝三分地。
收沒什麼產出的白沙為屬國,吃虧的絕對是為了展示宗主國的大度而向屬國贈送物產的大晟。
但能借道白沙,對挑起一切事端的遼金給予警告,再借白沙和遼金的對立紛爭,緩解大晟西疆邊防的壓力,也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交易。
真要是將白沙國收入囊中,成了治下的一個城邦,反而需要費更多心思去治理,開支和麻煩事都比讓它自治更多。
一不小心激化矛盾,說不定就又鬨起來了。
倒不如看鷸蚌相爭,至少在這次烏茲拉圖魯跟大晟合作對遼金造成打擊後,三五十年內,遼金跟白沙的矛盾是無法化解的。
至於烏茲拉圖魯會奪權失敗這個事,在大晟打算借道白沙,出兵遼金時,就已經不是個問題了。
來都來了,順便幫個忙的事。
此事關乎域外邦交,為了彰顯大晟的實力,自然是從全國征兵。
無論是規模,還是裝備,都不是邊防軍可以比擬的。
那支在後續劇情裡,被用來鎮壓大晟災民的軍隊,被黎安提前拉了出來,用在了對外威懾上。
【這劇情線崩得稀碎。】
零號機看著係統麵板,苦哈哈地打報告,給黎安編造這劇情線可行的一百八十種理由,【兩年後的仗,你半年打完就算了,怎麼還特麼打到外國去了?說好的,跟侵略者不共戴天呢?你個妖媚禍國的奸臣,打天下擴大版圖,這合適嗎?】
“什麼侵略?這叫援助。不會用詞就閉嘴。”
黎安抽空看了眼零號機寫的報告,“這仗又不是我在打,擴大版圖這種功績,跟我一個奸臣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也沒打算將白沙國收進版圖。”
“那地方要啥啥沒有,全靠對外搶,或者等彆人給。用來擋擋狗,讓西疆多幾年安寧,能多安穩發展一段時間,就不錯了。”
如果不是有這個優點,同時還能找個理由將內地的勢力洗一把牌,黎安是真沒想答應烏茲拉圖魯。
他還怕嚴季初出事兒,導致他任務失敗呢!
可這次,他卻是不能繼續跟著嚴季初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