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彎成新月,路燈暖光落進墨色的眸中,他迎著對麵人的冷臉笑開,抬手捧了他的臉,輕輕將額頭貼上去。
“是我……”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稍重一點,就會驚擾到眼前人,含笑緊盯著那雙透著冷的眼,直到清晰看見他眼裡映著。
拇指指腹自他唇角撫過,秦鈺微抿了嘴,指尖下意識抬了他的麵龐,微俯下身,鼻尖相觸。
呼吸相聞時,秦鈺卻又停下了動作,側首避開了原本的目的地,輕輕將吻落在他臉側,將好似呆傻了,任自己為所欲為的人重新擁入懷中。
“對不起。”
沙啞的一句,比晚風重不了多少,卻足以清晰落入人耳中。
黎安沒說話。
他理該有很多話要說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嘴皮子倒是粘一起分不開了。
深色的瞳仁四周,有暗光一圈圈蕩開,是冷調的幽藍,卻又被路燈的昏黃蒙上暖調。
他的手指仍捏在秦鈺後頸。
他沒收回來,秦鈺也沒躲。
這是個普通的現代小世界,黎安的身體數值被下調嚴重,但能戳穿平板的指尖,扭斷人脆弱的頸骨,並不會有什麼難度。
可黎安沒有動。
手背因用力過度而青筋浮凸,但秦鈺還活著,隻是後頸被捏紅了,脖頸皮肉上被按出凹痕。
靜靜等了一會兒,秦鈺輕輕收緊了手,悄悄扯了嘴角,“謝謝。”
謝什麼?
問題浮上黎安腦海,答案他心知肚明。
他聽過太多次謝謝,不同的同一人述說著相同的答案,像一遍遍的強調,在他心裡打下烙印。
不動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這人真的很可恨,可恥地將他的秉性都摸透了,不慌不忙地誘自己踏入圈套。
他的脖子掐在自己手裡,窒息的卻是自己。無形的繩索勒在自己脖頸,另一頭牽在他手上,他永遠那麼從容不迫。
黎安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瘋狂的念頭卻控製不住地冒出來,催著他再用點力。
指尖緊了緊,指腹下脈搏跳動的速度急了些許。
他在怕嗎?
他也會怕嗎?
幽藍眸中多了一絲笑意,嘲諷的。
為那點他的終於不再從容。
脖子上的繩索鬆了些許,黎安喘了口氣,理智勝過了情緒。
又一次將人從懷裡扯了出來,在背與抱之間,他選擇了扛。
喝多了的人哪受得了這顛簸?
隻能一手撐在他肩頭,減少胃部受到的壓力,扯了自己外套捂著嘴,暈暈乎乎間,卻又藏不住麵上的笑。
真好啊,能活著再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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