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將人揍了一頓,甩上門回自己房間了。
他又不能真將人打死,這是個現代世界,得遵紀守法。
眼不見為淨。
考慮到某人的德性,黎安回屋後不僅反鎖了門,還將衣櫃推過去擋上了,才拿了睡衣去洗漱。
大被蒙過頭,黎安直接將所有外在意識都收了回來,陷入沉眠。
單調的濤聲,並不能讓人覺得靜心,但黎安這會兒著實是不想管秦鈺。
理智上他知道秦鈺有苦衷,也知道秦鈺對自己的心意不假,但情感上他著實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多少年了,恨過,怨過,自我懷疑過,各種極端的想法生發又被壓下,並不像他一遍遍告誡自己的那樣,可以在真正麵對秦鈺時保持完全的理智。
更何況,現在的秦鈺還不知道,所謂的最關鍵的問題。
該怎麼辦呢?
黎安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因是什麼一直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從來都是那個人的心裡有沒有自己。
聽他一遍遍向自己訴說在意,黎安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並沒有覺得有鬆口氣或覺得欣喜甜蜜。
反倒是心口堵得難受,像自己多年來的怨恨都成了作繭自縛的囚籠,可憐得可笑!
可他跟秦鈺之間確實又隔了很多……或許確實該說他們是獨自存在的個體,那些過往,黎安忘不掉。
於是在他說起從前,甚至演起沈念時,黎安心口堵著的那口氣霎時就衝了出來,控製不住地將人按著揍了一頓。
理智稍回來點時,黎安都覺得自己像個怨氣衝天的怨夫,是個不講道理的瘋子,狼狽又可笑。
一晚的焦躁,黎安並沒能真正睡著,隻是他將自己的意識都拉進了腦識深處,在沉眠中也算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挪開衣櫃時,黎安沒忍住又罵了一聲。
他給自己找什麼麻煩?
他就該直接將秦鈺丟出去!
開了門出去,那讓他煩躁了一晚人係著圍裙,正將早餐擺上桌。
黎安在原地生了根。
秦鈺聽見聲音看過去,彎了眼朝他笑,臉上還帶著昨晚被揍出來的烏青。
“餓了嗎?”
秦鈺擦了擦手,上前去拉僵站在原地的黎安,將人帶著在餐桌邊坐下,舀了湯,盛了飯,殷勤地將筷子、勺子都遞到他手上,“先吃飯好不好?為了跟我生氣,弄垮了自己的身體就不好了。”
以黎安的體質,哪是一兩頓不吃,就會身體垮掉的?
他分明是存了心討好。
桌上的菜不多,卻都是黎安喜歡的。
黎安盯著桌上的菜看了一會兒,沉默地吃完了飯。
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黎安並不因跟他鬨脾氣而虧待自己。
一連幾天,黎安都不待見他,話都沒兩句。
秦鈺也不多說什麼,按黎安的習慣準備著飲食,安排著日常。
讓黎安想挑出點毛病發作,都找不到能挑剔的點。
他對自己實在是太過了解,連什麼時候該消失,給自己一點獨處的空間,他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搞得最後黎安覺得自己這不是在給秦鈺難堪,反倒是叫秦鈺把自己當小孩兒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