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發生一場爭論。
“爹,你為何要推舉劉璋那個廢物出任益州牧。”
趙韙的兒子趙熙憤憤不平的問道:“三公子劉瑁,為人精明能乾,勇於任事,他當益州牧不是更好。”
“況且長幼有序,前後分明,怎麼也輪不到劉璋那個懦夫。”
趙熙想不通,為什麼他的父親趙韙要和治中從事王商一起推舉劉璋當益州牧,三公子劉瑁無論為人還是處事,比劉璋都強,兩者可謂是雲泥之彆。
他不明白,自家老爹為什麼有天上雲彩不選,非要選地上的一坨爛泥。
於是剛從老家巴郡返回成都的趙熙,不待洗浴,拾掇一下,就迫不及待的直接跑到趙韙的書房裡,向著他的父親征詢,想要知道緣由。
正在讀書的趙韙,看著大呼小叫,喜怒溢於言表的趙熙,不由皺起了眉頭。
還是不成器,他對自己的兒子給出了評價。
看事情隻能看到第一層,沒能看到第二層。
總歸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自己的獨子。放下手中的書,趙韙開口以反問的方式解釋。
“故使君劉焉也是精明強乾,你喜歡他做益州牧嗎”
趙熙搖了搖頭,劉焉為人霸道,到了益州後,為了立威,殺了巴郡太守王鹹和巴郡大姓李權,趙家作為巴郡本地人,豪門之間都有姻親,看到他們被殺,不免兔死狐悲。
“所以,在劉瑁和劉璋兩人間,為父當然更看中軟弱的劉璋,讓他出任益州牧,我們蜀人能少吃點苦。”
趙熙思索了一下,聽了進去,很快他又冒出個想法:“爹,就不能由我們蜀地的自己人掌握大權嗎”
“雖說有三互法在,我們蜀地人做不了益州牧,但我們可以推舉一個蜀地出身,但非益州籍貫的人。”
“何必非要推舉這些入蜀的外邦人出任益州牧,這些外邦人何曾把我們蜀人放在眼裡,時不時就罵我們蜀人腹中有蟲,不是良人。”
趙韙無奈了,歎了口氣,除了劉瑁和劉璋兩兄弟,他們哪還有其他選擇,哪還敢有其他選擇。
“你可知,那一日,劉焉突然病逝,沒有指派繼任者,當我等大臣在議事的時候。”
“東州兵知曉了消息,荷甲執戟,攜弓帶箭,跑到我等議事的院前,都快衝到宇下了。”
“那群東州的匹夫高喊,說他們受劉(焉)牧重恩,今日若不立劉牧的子嗣繼任益州牧,大家便玉石俱焚。”
趙熙默然了,沒想到當時的情況如此危急,情急之下,擁立劉璋為益州牧是最好的選擇了,對他們蜀人來說。
說到這裡,趙韙想起了群臣商議結束,請劉璋來繼位的時候,那劉璋小兒非常驚慌,口中結結巴巴說著:‘你們,你們害苦了我啊。’
趙韙半眯著眼睛,有些得意,像劉璋這等庸懦之人,正好配得上這益州之主,不然他又怎麼有機會,益州牧的位置權且讓劉璋小兒坐上一段時間。
這時趙府的主事在門口請示後走了進來,彙報了在成都市集的探子發來的消息,東州兵又在鬨事。
趙熙聞言立即破口大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東州兵就敢為非作歹,欺負我等蜀人。”
“爹,你作為軍司馬,不能再讓這群東州兵肆意妄為了,一定要重拳出擊,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趙韙卻輕撫著山羊須,有些愜意,這件事沒有困擾他,反而讓他有些舒適:“你懂什麼,東州兵這是在給你我父子鋪路。”
“鋪路”趙熙不明所以,沒有理解他父親的意思。
是在鋪路,趙韙沒有給出解釋,他現在內心順暢,愉悅的思考著,東州兵這是為他登上益州牧的位置鋪路。
他隻想說,鬨吧,鬨吧,鬨到有一天不可收場,鬨到蜀人不願再忍受欺壓,鬨到整個巴蜀民心如火的時候,他的機會就來了。
那時益州將成為他這個益州人的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