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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縣中。
荊州彆駕劉闔高居首座,謝、白、楊三家的族長都已到齊了。
此刻大堂中的氣氛很安靜,顯的十分詭異,仿佛在守靈一般。
劉闔看著這三位大族的族長,白氏攻墊江無果退回,謝氏在臨江縣的內應被抓,亦是退回。
楊氏族長楊平最是無能,他將手下精銳交付給他,讓他去攻打巴郡郡治江州,這個緊要之處。
沒想到楊平眼見守城之人是蜀中大將高沛,竟是連攻城都沒嘗試一下,就被嚇得退回了梁平,還說什麼穩妥為上,聚集在梁平,再做商議。
隻是現在哪裡還能穩妥住,哪還有時間再做商議,他們這次舉事,劉璋早已做好了防備,他們現在處處受製於人。
並且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懦弱的劉璋竟敢親自領兵前來。
早上斥候回報,劉璋大軍已經到了梁平附近,並派出遊騎,不斷獵殺梁平縣派出去的斥候。
如今他們隻知道梁平附近的情況,再遠就不清楚了,耳目被劉璋閉塞住了,像是聾子和瞎子。
“劉彆駕,荊州之兵何時西進。”楊平語氣頗有些淒涼,說出的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妄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劉闔麵色一沉,他哪裡知道外麵的消息,最近一次和荊州方向聯絡,傳來的消息說荊州兵馬還沒調動的跡象。
他開口敷衍道:“快了,快了。”
而後他覺得不應該使用這種語氣,不然他這個主謀都喪失了信心,下麵的人又怎麼會有一戰的勇氣。
他深吸一口氣,換回平日堅定洪亮的聲音:“劉荊州不日便至,我等應整頓兵馬,抵禦劉璋,伺隙破之,以待劉荊州。”
說完劉闔看向下方,卻是無一人和他對視,也無人附和他。
他眉目間露出煞氣,隻聽場下一個非是漢兒的聲音附和道:“彆駕高見,自當如此。”
卻是樸昌應和了一句,賨人好勇鬥狠,打仗就像喝水吃飯一樣,如今戰事將近,他隻覺渾身躁動。
劉闔點了點,隻是就樸昌一人及其帳下千人部曲,濟不得什麼大事。
他此刻腦中飛速轉動,對局勢進行各種分析,片刻後,他拿出張儀、蘇秦的口才:“三位族長,今者巴郡處處皆已有防備,我等坐守孤城,如若爾等欲歸降劉璋,我當恭送。”
“隻是為諸位計,闔有腹心之言,不得不發。”
聞言,謝、白、楊三位族長紛紛看向這位將他們帶進絕地的荊州彆駕,看看他有什麼話說。
“昔日劉焉在位時,巴郡太守王鹹,大族李氏,無有過錯,隻是劉焉欲示威嚴,於是王鹹招致殺生之禍,李氏引來滅門之災。”
“如今我等已露反相,諸位縱使負荊請罪於劉璋小兒,隻怕亦是族誅。”劉闔一副為三位族長深思熟慮的模樣。
他這話不假,太守王鹹和大族李氏無罪卻遭到屠戮不過二三年,現在景象還曆曆在諸位族長的眼前,三位族長頓時麵露猶豫、懼怕的麵色。
劉闔看到他們的表現,知道有戲,繼續披肝瀝膽,大力勸說:“如今領兵前來的是劉璋小兒,素聞劉璋不能拿黨信大臣,故而未遣中郎將趙韙前來,不然若是趙中郎將前來,我等可引趙中郎將合兵一處。”
“現下趙韙不來,劉璋小兒親至,卻亦非壞事,闔不曾聞劉璋習得兵法、領軍作戰。”
“今坐守孤城,降亦是死,戰亦是死,不如放手一搏,若能陣斬劉璋小兒,當與諸位共分巴蜀。”
說到後麵,劉闔言辭尤為激烈,可謂慷慨陳詞,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謝、白、楊三位族長互看了一眼,麵色發狠,咬牙對劉闔說道:“事已至此,全憑彆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