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沈煌下了差帶吃的回來,侄子侄女們聞著味兒來,朱氏頭先還分給他們吃,後來沈持兄妹倆長的瘦小,她便小氣了,讓他帶吃食回來得時候用油紙包好,不露一點兒味出來,都留給自個兒的倆孩子吃。
朱氏往外攆人:“今兒你們二叔跌了一身牛糞回來,臭著呢,快出去吧。”
沈全他們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仨小子被哄騙走後,她拿出還溫著的一個鹵大骨:“阿池,快和月兒吃了吧。”
沈持拿到手撕下一小塊兒,而後塞給沈月:“阿月快吃。”沈月接過去,三兩口啃了個精光。
等沈全他們聞到味兒又反撲回來時,隻看到了沈月嘴唇還沒來得及擦掉的一圈油光。
沈正“哇”地一聲哭著回去告狀。
這讓大房和三房氣死了,明知道沈煌帶了吃食回來,卻不拿出來一起分,於是到沈山和老劉氏跟前去說朱氏的閒話。
“要我說,都是老二媳婦兒攛掇的,”大房楊氏憤憤地說道:“我剛懷上阿大的時候,老二每次帶吃食回來,哪次不是大家一塊兒吃?”
張氏哭哭啼啼:“敢情你們沈家的好日子好東西我是一天都撈不著,二嫂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才不叫二哥拿出來分吃了?可憐我的阿秋,到底是一口好東西都沒吃上。”
老劉氏氣得發抖:“老二說他這幾年沒掙多少銀子,平時不買吃食回來,沒想到竟是自己躲在屋裡頭吃獨食,白養活他了。”
“不孝啊……”開始給沈煌扣帽子了。
恰好看見沈持在外頭玩耍:“阿池你來阿奶這裡一下,阿奶問你幾句話。”
沈持一直跟她親近不起來,但他心裡畢竟是二十多歲的心智,客氣地說道:“阿奶要說什麼?”
老劉氏拿手摸摸他的臉:“小臉長的和你爹一樣俊呢,隻是個頭隨了老三媳婦,不見長。”沈持:明明他和這輩子的娘——朱氏,長的一模一樣。
好的都隨沈家人,不好的都隨朱氏。
上輩子他似乎也聽他爸爸那邊的親戚說過同樣的話。
老劉氏:“你爹這些天從縣裡回來,都帶什麼好吃的給你們吃啦?”
沈持:雞腿,鹵肉,燒餅,花生,糖葫蘆……
嘿嘿,這他不能說。
“我爹什麼都沒帶回來,我娘還埋怨他呢。”他糊弄老劉氏。
老劉氏嘴一癟:“小孩子可不興撒謊,要爛嘴巴的。”
沈持:我信了你的邪。
“阿奶,我爹真沒帶吃的回來,”沈持給她畫大餅:“以後孫兒長大了去縣裡,給阿奶買好吃的。”
這話把老劉氏說得心裡舒坦,她笑嗬嗬地說道:“不用你長大,要是你爹帶吃的回來,告訴阿奶,阿奶讓他多分給你,不給你那個啞巴妹妹吃。”
沈持最煩人說叫沈月啞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的阿奶,阿奶最疼我了。”
老劉氏從兜裡摸出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炒豆子:“拿去吃。”打發他走。
“你和老三媳婦兒聽見了吧?”她想起方才沈持乖巧的模樣,看著兩個挑事兒的兒媳婦,眯縫著眼睛說瞎話:“老二沒往回帶吃食,我就說,老二孝順,怎麼會關起門來吃獨食,不會的……”
她有點後悔讓大孫子阿全去二房要分吃的了。
“喲,”張氏挑高了眉頭,尖酸地說道:“娘說二哥孝順,難不成拿回家的吃食偷著給娘了吧。”
老劉氏打哈哈:“哎呀他呀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哪裡輪不到我嘍。”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虛,以前沈煌會來事,知道自己成日忙,朱氏在家裡帶著兩個孩子艱難,所以每月都會帶一點兒東西讓朱氏悄摸拿給老劉氏,說是孝敬她的,這樣,楊氏和張氏雖然時不時聯手挑事,想欺負朱氏,但最後關頭老劉氏總出來和稀泥,二房倒沒怎麼吃虧。
楊氏和張氏吊著臉,氣哼哼地各回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