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說笑笑,當然他們倆是主角了,很快就回到了宿舍。我趕忙緊走兩步,搶先跑過去開門,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樣子嘛。就在我剛剛把門推開一條小縫,還完全打開,鑰匙還在鎖鼻裡沒有拔出來呢,諾曼用力一推,把我推開到一邊,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隻見他雙腳互相一搓,把兩隻鞋子“啪啪”隨意一甩,雙手一把扯下襪子遠遠的往沙發上一拋,光著腳“啪啪啪”跑了進去。
頓時,一股腳臭味迅速的彌漫開來,我的個天哪,我馬上屏住了呼吸,雖然我自己是汗腳,有時候走了一天路之後,襪子都是濕噠噠的,臭的很,可是和諾曼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真可謂百裡外脫鞋,擊退十萬大軍;十裡外脫之,雞狗丟盔卸甲;二裡外脫之,山川萬物俱寂;當麵脫之,三年內下葬者必將死而複生,剛破土而出,發現生不如死,不覺老淚縱橫,一咬牙複又複土而掩之。
一看皮特,他像沒事人似的,走了進去,看來這是習慣了,我啊,還是忍忍吧。於是,跟在皮特身後進門,剛解開鞋帶準備換拖鞋,忽然就聽到了皮特的驚呼聲,哎呀,咋回事啊?誰這麼勤快啊,煥然一新奧!
我一抬頭,正好遇到了皮特直射過來的帶著讚許的目光,說,阿瑟,這都是你乾的吧?
我用力掩飾住心中的那份得意,笑著撓了一下頭,不露痕跡的說道,我下午入住的時候,看時間還早,就隨便打掃一下,也算個小小的見麵禮吧。沙發上也不知道是誰的短褲和襪子,我都給拿到洗手間了,其他的我基本上沒有動,就怕弄亂了你們的東西。外麵找不到的話,就到洗手間再找找,肯定能找到,我隻是順手把垃圾丟下去了。
話音未落,就聽到諾曼在冰箱那邊喃喃自語道,打掃那麼乾淨有鳥用啊,瞎費功夫,過幾天不一樣還得臟。說完,自顧自的從冰箱裡拿出一把麵去廚房了,我能說什麼呢?隻能裝聾作啞了。
皮特趿拉著拖鞋“吧嗒吧嗒”的走到客廳,伸手往沙發,茶幾上摸了摸,放到眼前看了看,衝著我伸出了大拇指,說了聲,阿瑟,辛苦你了。
我趕忙擺手,趕快走到陽台上,把窗戶開大一點,站在那裡,深深的換了一口新鮮空氣,回答道,不累,不累,舉手之勞。皮特,您是現在衝涼還是等會呢?
皮特往沙發上一躺,把腳往茶幾上一放,長“噓”了一口氣,說道,還是你先衝吧,我得歇會兒。
我趕忙進屋,經過客廳時,順手又把風扇打開,調到最大檔,取了洗漱用品,一轉身進了洗手間,這一路並沒有出多少汗,再加上除了內褲,也沒有什麼衣服要洗,還有我怕他們兩個在外麵等著急了,所以三下五除二的就洗完了。畢竟就這一個廁所,三個人用,不能隻顧自己啊,我平時上大號的時間比較長,以後可得注意了,要麼趁著他們都不在的時候去,不過我還好,都是每天早上上大號,所以隻要早上早起那麼一會兒就行了。
當我再次經過客廳去陽台上晾曬內褲時,就發現下午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擦乾淨的茶幾上早就恢複了原貌了,怎麼這麼快就生產了那麼多垃圾啊!諾曼正坐在沙發上,腚撅著,身子前傾,一隻腳搭在茶幾上,一隻腳放在地上,左手拿著一根咬了半截的火腿腸,右手拿著筷子往嘴裡“吸溜吸溜”的扒拉著麵條,麵前還放著一瓶已經吃了大半瓶的辣椒醬,瓶子周圍撒滿了醬汁。
他的眼睛並沒有放在麵盆上,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不時的哈哈大笑,同時還“啪啪啪啪”的猛跺著腳,不知道實情的人看到了,肯定會嚇一跳的,不過人家諾曼那真是“耳旁閒語清風過,專心念想心中事”。
我們這個年紀的農村孩子,從小到大很少看電視,當然就無法從電視裡吸取任何的知識和養分了,以至於後來上了大學,和很多城裡同學拉呱,每次人家眉飛色舞的描述著什麼女排五連冠啊,什麼什麼電影啊,什麼大片啊,還時不時模仿起某個明星的動作,口音和神態,我隻能三緘其口,因為我對這個一無所知啊,既然你不知道還插嘴的話,那豈不是自取其辱啊!
在我稍微懂事了的時候,也就是八十年代初中期的農村,有電視的人家寥寥無幾,一個村就一部兩部電視,記憶最早的就是看《霍元甲》,院子裡裡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來自東西兩村的老少爺們,可是最麻煩的是,那個時候農村裡經常停電,我記憶最深刻的一個情節就是有人騎著自行車在那裡發電,不時的換人上去蹬,即便如此,大家還看得不亦樂乎。
過了幾年之後,又有幾戶添置了電視。暑假時候,每天晚上,放下碗,就帶著自家的小板凳和小夥伴們一起結伴去三哥家排隊,很多時候,他們一家人還在吃飯呢!我們就自覺的把小板凳在院子裡一排排的放好,然後輕手輕腳的跑出去玩,怕惹惱了人家。
但是畢竟我們還是小孩子啊,心裡還想著昨天的電視劇呢,所以玩,也玩得不安心,一會兒跑回來看看到點了嗎,一會兒跑回來看看電視搬出來了嗎。很多時候,就會看到三嫂子扭頭狠狠的剜上我們幾眼,我們被嚇得立刻就跑了出去,躲在大門外邊,隻露出半個身子,怯生生的偷偷的看著院裡的情況。
一般情況下,三哥三嫂吃完飯就會把電視抬到院子裡來,然後調整天線,開始放電視。我們不敢占據中間的好位置,那是人家主人家的,有時候遇到幾個不長眼的人大模大樣的坐到中間的位置,我們就會上前去提醒他們趕快挪開,萬一人家生氣了,不放電視了,那多沒有意思啊,這漫漫的長夜要怎麼度過啊?
有一年暑假,三哥他們全家去貴州走親戚了,那段時間,我們這幫孩子就像丟了魂似的,覺得生活索然無味,最後甚至一起成群結隊的跑到七八裡路遠的隔壁村去看電視。
有一次看完了電視,都半夜了,我們幾個人準備抄近路回家,經過一片草叢的時候,王燕忽然感覺腳脖子疼了一下,當時也沒有在意,以為是被硌了一下,或者什麼小蚊蟲叮咬了,這也是常有的事。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小腿已經腫得和水桶一樣了,透明發紫,家裡大人可嚇壞了,趕忙套上驢車,連夜送到了鎮上醫院。醫生一看,是被蛇咬了,立馬給他打了血清,才算保住了這條腿。
第二天他回來的時候,還讓我們看他腿上清清楚楚的兩個牙印,說這是什麼小銀環蛇的牙印,我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麼來,就是兩個小口口而已。不過從那之後,家長就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誡我們,千萬不能晚上再出去了,即使出去,也千萬不能再從草地裡走了,一定要拿個手電筒照著路。
1988年,我們家終於買了一台黑白電視,不知道大哥從哪裡還搞來了一塊和屏幕大小差不多的彩色塑料片,粘在屏幕上,看起來和彩色電視差不多,不過顏色隻能顯示出來兩種,雖然很單調,不過我們還是樂此不疲,認為比隻看黑白的好多了。從此之後,再也不用跑到彆人家裡去看了,小小年紀還要看人家的臉色,關鍵是自己想啥時候看就啥時候看,想看哪個台就看哪個台,雖然那個時候,一共也沒有幾個台,而且每個禮拜二沒有節目,過了晚上11點也沒有節目,嗬嗬嗬。
後來上了初中,高中,大學,我一直都住校,更是沒有機會看電視了,隻有在寒暑假的時候才能看上幾眼。我記得初三的時候吧,電視台在放《俠客行》,同學們都被石破天的神奇經曆給迷得五魂三道的,到了學校也安不下心來,一個個天天“嘿嘿”“呼哈”的練習神功。
正巧大結局是在一個禮拜四放映,光是聽走讀的同學複述,肯定不過癮啊,於是,就有幾個同學實在忍不住了,在放晚自習後,準備到附近走讀的同學家裡去看。結束後,學校的大門關了,他們也不敢叫看門的高元祥那個老頭給開頭,他可凶了,平時我們都怕他怕的厲害。於是幾個人就一起翻牆進來了,結果一個半樓村的同學李艾福,把腿摔斷了,這下好了,不用上學了,在家裡呆了好幾個月,能夠可勁的看電視了。
除了屈指可數的幾個電視頻道之外,那個時候最流行的是看錄像帶,不過看錄像需要錄像機,我們很少有機會。上高中時,每次體育課下雨或者下雪,沒有條件戶外活動,攤上體育課的班級就會集中到小禮堂一起看體育老師給找的nba比賽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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