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皇國與德國及軸心諸國共同戰鬥,戰後必然會是堅定之盟友;其次,皇國勇士無畏死亡,與美國奮戰,殺敵數百萬,必能使美國膽寒;再次,皇國撤出滿洲,實乃施惠於支那,或可結為友邦,今後兩大黃種強國互為唇齒,足可以西拒蘇德,東抗美國。因此在本官看來,這是上策!”
“如果選第二條出路呢?”東條又問。
石原回答:“雖然短期之內可以結束對美戰爭,但是長遠來看皇國將有四大危機,其一,皇國若背棄德國及軸心諸國,戰後必被其等視之為仇寇;其二,皇國畏懼美國強大而背德和美,美國必然輕視皇國,一旦美德和睦後,必會伺機報複我皇國;其三,蘇俄狼子野心,妄想環球,此次西進受挫,來日必設法東侵,我皇國將首當其衝;其四,皇國欲解決滿洲問題,與支那必有一戰,支那其國雖大而不強,然而人口眾多,政治統一,若得美俄德暗助,必可與皇國持久作戰。若如此,四海之內,皇國再無友邦,天下諸國,俱是我大日本之仇寇,實乃下策。”
說完以後,石原莞爾一屋子的馬鹿們就都看著東條大馬鹿,仿佛在等他拿個主意。東條英機皺著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不知過了多久,這位日本陸軍的領袖人物卻突然笑了起來。
“嗬嗬,石原君還是很有想法的。”東條說,“不過在本官看來,皇國的出路未必隻有兩條,而且目前太平洋上占優勢的還是皇國,根本不必急於求和,更不必考慮拚命。”
這回輪到石原莞爾呆住了,在他看來日本的出路無非就是兩條,要麼聽德國的話去和美國拚命,要麼趁著手裡還有實力和籌碼去和美國講和。哪裡還有第三條出路?
東條英機看了眼一屋子的陸軍大馬鹿,摸了摸光腦袋說:“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散會。”
……
結束了首相官舍的會議後,東條英機就直奔閒院宮載仁親王的官邸而去。
閒院宮載仁親王是日本皇室的老前輩,也是陸軍的老前輩,年輕的時候留學法國聖西爾軍校,索米爾黑騎士騎兵學校,法國陸軍大學。回國後參加過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1919年就名列元帥府。在1921年3月時陪同當時的攝政皇太子裕仁遊曆歐洲,並且安排裕仁和永田鐵山、岡村寧次等人見麵,當時東條英機也在現場,不過沒有資格見裕仁,而是在門外把風。
可以說,如今在日本政壇和軍界混得風生水起的統製派,就是這位閒院宮載仁親王一手扶植起來的。同時,他也是全力支持日德同盟的“親德派”。
本來現在杉山元的總長位置是他的,不過在對美開戰前夕,裕仁天皇害怕萬一戰敗會追究皇室的責任,於是就讓他和另一位管海軍伏見宮博恭王雙雙辭職,退居幕後。而把東條這樣的統製派軍頭和山本這樣的海軍精英推到前台。
而東條英機這樣的大馬鹿雖然不能說是“兩宮”手中的提線木偶,但是在涉及國策的大事上,還是得聽取他們的意見——實際上,閒院宮和伏見宮就是裕仁天皇的兩個傳聲筒,他們的意思就是那位現世神的意思。
“東條君,”閒院宮載仁親王聽完東條英機闡述的“石原二策”,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淡淡的問,“和海軍討論過了嗎?”
“沒有。”東條回答,“事關重大,陸軍應該先統一意見。”
“哦。”閒院宮載仁親王點點頭,不置可否。“那麼陸軍的意見就是石原莞爾的上下兩策?”
“也不是,”東條說,“德國人的條件太過苛刻,幾乎將皇國當成了附庸。而和美國單獨媾和一事也需從長計議,不妨透過蘇聯進行試探,但是不需要很快達成協議,更不可輕易出讓夏威夷群島和阿留申群島。不過……南下新西蘭的作戰,或可暫緩。”
“暫緩?”閒院宮眯著老眼打量了東條英機一番,“那就暫緩吧。”
南下澳洲是現世神裕仁的意思,陸軍海軍一度都很熱心。但是現在太平洋戰場的形勢已然變化,日本要全力布防中太平洋,再加上德國明確反對日本繼續南下,顯然隻能暫緩了。
“那滿洲……”閒院宮載仁親王又說。
“那是皇國之生命線,萬萬不能出讓!”東條英機看見閒院宮的臉色就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閒院宮載仁親王點點頭,說:“方才伏見宮來訪,言及德援條件一事,也頗為不滿。海軍無論如何不會放棄開發先進飛機和建造雲龍級航母,更不需要德國人來教他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赫斯曼的確在粗暴乾涉日本內政!不過他就算不那麼粗暴,涉及到日本陸海軍的根本利益,他們也不會輕易讓步。
“另外,”閒院宮又說,“伏見宮認為,目前不宜與德交惡,《租借法案》一事可以繼續遊說,同時還可以利用易貨貿易從歐洲各國購入急需之武器裝備和技術。”
“下官明白。”東條回答。
閒院宮點點頭,“最後就是海陸軍通力合作,德援既然不足恃,那戰爭就必須依靠海陸軍合作打下去。”
“哈伊。”
“對了,”閒院宮又想起了什麼,“德國人在援助條件中提及的拚命之法似乎是可行的,應該好好研究一下。若能在夏威夷群島殺敵百萬,還有什麼樣的和平爭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