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父親會不會用全力教訓自己的孩子?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但段知風的表現,已然惹怒了當爹的段無敵,他本以為對方會顧及父子之情,招下留手,卻沒想到這個不肖子招招不遺餘力,力求趕儘殺絕。彆說段無敵的脾氣不好,就算是性格溫文,恐怕也要暴跳如雷。
所以,如今的段無敵徹底發怒了。
將王一怒,地動山搖,將王一慎,海嘯天驚。
“段知風,你惹怒我啦!”
話音一落,僅存的半幢摘星樓下,忽然傳來異樣的動搖,無數屋瓦自樓簷之下嘩嘩墜落,已然失去平衡的樓體隨之東歪西扭,眼看就要徹底坍塌。
“不好,摘星樓要倒,我們快離開這裡!”
鄭海蘭強行直起身體,快步朝樓台外緣奔去。然而,還未等離開摘星樓頂,一道可怕的的赤芒忽然自那深遠的地底深處狂竄而出,將連同盟主段知風,以及一眾樓內盟眾全部困於其中。看著滿目的不祥紅光,段知風眼中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神色,似是想起了塵封許久的往事,臉上竟是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呈天血光,你終於要使用從前的殺招了嗎?”
說話間,樓內空間之中接連傳來數聲慘叫,一道道血水接連從那樓上的窗櫳之中自行溢出,並投身於外圍的血光籠罩之內,立時消散無形。
“這……這股氣血翻騰的感覺,難道將王他要吸乾我們身上的精華與真氣?”
原來,早在數百年前,將王段無敵還未完全領悟將訣之時,他曾有一惡名,叫做血屠閻王。凡是與他為敵的人,都會被吸乾身上的精血,並化為一具乾屍,悲慘死去。事隔這麼久,曾經流傳在蓬萊大陸之上的那個可怕傳說,終於再現世間,而且一經出手,便是要取千尊盟盟眾的性命,實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眼下的段無敵已經彆無選擇。孫無憂的軀殼無法主動攝取天地靈氣,化為己用。而隨著交手,他體內的真氣愈發減少,直至剛才,已經幾乎無法使用招式,這才落得被一擊擊落的下場。而使用了“呈天血光”之法後,血光之中汲取的生命能量,能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進入到段無敵的身體之中,同時還能治愈身上的傷勢。依靠著這樣幾近的無敵的功法,他曾戰勝過數倍於自己的超級強者,而後才一步步成為了如今的將王。
“秋泊,去阻止將王!”
話音一落,周全回頭望向先前戰鬥過的地方,隻見原本被束縛在一塊山石之上的鄧秋泊已然不知所蹤,隻留下了一團亂麻似的的光鞭,待在原地。與此同時,下方的空地之上,突然激起一道湛藍色的光輝,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空氣隨即傳入到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秋水一劍!”
鄧秋泊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最強殺招。他的劍快,狠,而且極寒。哪怕是相隔數丈,也能清晰感應到劍身之上的刺骨寒意。而這股寒意在高手對決之中是十分要命的,因為寒氣會影響人體的反應,減慢肌肉的活動速度,僵化關節的伸展蜷縮,而他本來就以快劍聞名,隻要他的劍夠準,便足以對敵人造成致命的傷害。
這一刻,整個千尊盟都隱入了“秋”的氣氛之中,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關鍵的一劍,隻要這一劍刺中,那麼整場大戰也就等於塵埃落定了。可是,鄧秋泊的秋水一劍,真能刺中嗎?
當然不能!
現在的段無敵不再是那麼低調隱忍的將王,而是一個恢複了巔峰實力,且肆無忌憚的“霸王”。身為霸王的段無敵,又怎會敗在區區一名尊者手上?
霸王是無敵的,無敵即是霸王。他的手上沒有任何兵器,因為他的手就是他的兵器。
他的兵器無緊無摧,他的手自然也能滅儘萬物。
秋水一劍變成了斷劍。
淩厲劍氣也隻得變得微風一縷。
連衣角都吹不起。
“怎麼……”
鄧秋泊絕想不到自己會敗得如此徹底。他本以為自己還能堅持幾個回合,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一招分高下。他以為自己是秋日的天空,高深莫測。且不想自己隻是泥中蛩蟲,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段無敵贏了,而且贏得異常輕鬆。斷掉的劍尖被他隨意丟出。而這枚劍尖在事發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都找尋不到,直至千百年後千尊盟重建,盟眾才在千尊盟外圍的一座大山之中找到了它。它嵌在山體的中心處,凡是它過經的地方,儘是草木不生。誰也沒有想到,將王段無敵的隨手一招,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如果早知如此,當日在場的盟眾無論如何也不敢與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