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以百計的冤靈邪祟自四麵八方朝幾人急聚而來,一時間天地無光,日月失色,腳下傳來的劇烈抖動不斷提醒著阿旺與巫自天,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萬鎖困獸陣!”
妙語出口,從巫自天腳下遽地飛竄出無數疾風瞬光,一時間天上地下驚芒四現,幻影重重,原本飄渺虛無的光之景竟在彈指之間變化成一隻隻凶獸猛禽,將那一眾邪靈聚化而成的黑霧毒瘴迎麵抵住,交鋒處,火光四射,炸響連連,哪怕身處數裡之外,也能清晰辨認。
“哦?天從山上有情況,看來得抓緊時間上去瞧一瞧了。”
天從山頂,還未回過神的孫無憂沈家佳同樣獲知了不遠處發生的戰況,二人一同奔出茅屋,驚覺後山上已然升起一團耀眼火球,規模之大,威力之厲,幾乎將半邊蒼穹染成血紅色。更何況的是,爆炸產生的可怕熱浪正在朝二人席卷而來,茅屋屋頂的茅草竟已蜷曲發黑,眼見就要自燃起來。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天從山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驚呼間,沈家佳不禁將目光移向身旁的孫無憂,此時後者麵色凝重,一言不發,片刻後才歎了口氣,輕聲道:“你先下山,我去前麵看看,不要等我!”
孫無憂剛要動身,沈家佳雙手自後方環抱在他的腰身之上,聲音顫抖道:“彆……我害怕,我怕你……”
“嗬嗬,不用擔心,彆忘了我是誰,那麼多風浪都挺過來了,我絕不會倒在這裡。巫前輩待我不薄,我必須要前去一探究竟。”
說罷,孫無憂輕輕啟開沈家佳的雙手,頭也不回地便朝濃煙襲來的方向快速奔去,沈家佳再攔已經來不及,隻得在原本歎了口氣,將那眼中的淚光強行逼了回去。
巫自天的萬鎖困獸陣乃是凶獸界的一大秘法寶典,當初大獸長隻憑這一招式便令十方凶界儘數臣服,莫敢不從,厲害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冤靈塚內的邪祟也不是泛泛之輩,數年的培養與修煉,使得原本就已經戾氣十足的它們變得更加危險恐怖。更加要命的是,塚內的惡靈數量龐大,剛剛顯現在巫自天麵前的不過百分之一。方才爆炸影響,令得冤靈塚內眾多沉睡的魑魅魍魎儘數蘇醒,即便含香仙姑早在這裡設下重重禁製封印,但依然無法抵擋如此眾多的邪氣,終於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場中,天從山後側竟被撕開了一條寬約一丈的巨大山溝,如此巨大的異變,甚至已經迫到了下方的山基,令得天從山山體隨之戰栗搖晃,一處人間仙境眼看就要絕跡江湖,遁入幽冥。
“不好,天從山要塌,不能讓那些臟東西離開這裡!”
巫自天麵露寒色,忽從懷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張黃紙符咒。巫自天對於人類的道法方術並不諳熟,這符乃是當年蒼北仙苑的前輩送給他的新婚禮物,雖然隻有一次使用的機會,卻擁有將“世間萬物愈合”的神效。他將此物帶在身上,本是將其當作救命寶貝,等待合適機會祭出;卻不想自己竟會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用在一處山隙之上,實在是造化弄人。
隨著黃紙飛出,上方以朱砂繪寫的符咒飛速晃動,符紙當即伸展開來,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將山溝兩邊的岩體連接起來。符文一經落地,紅色符咒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竟從黃紙之上一哄而下,化作一條條細如蛛絲的血紋,強行將山溝縫合起來。眼見就要衝出山坳的群靈就此堵血紋之下,任它們使出混身解數,都再也無法上前一步,稍有越界,便會立即混身染火,化作灰燼。
可是,冤靈地之中的這群妖魔邪祟之中,也不泛有神通異能之類,就在一眾被那道黃紙符文相繼逼退之際,一道血影兀地閃現到前方。一時間,這廝身體陡然膨脹,原本包裹在皮膚表麵的一條條繃帶之中隨之湧現出大量黑影,黑影落地登時化生變幻,居然生出一片灰鼠大軍。
這些灰鼠長約二寸,獠牙外呲,行動敏捷,且個個不懼危險,明知前麵乃是符陣擋道,依舊勇往直前。就這樣,數以百計的鼠類化作一枚枚火團,夾雜著濃濃黑煙,猛然撞向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血網符陣。外麵,巫自天見狀冷笑一聲,當即縱身來到跟前,放聲大叫道:
“區區鼠輩也敢造次,給我……”
話音未落,巫自天便覺得迎麵射來一道莫名疾風,身子閃避之間,臉頰上卻生出一條一指來長的裂痕。心叫不妙,他趕緊跟到一旁,伸手輕撫受傷麵部,一枚粒狀物體隨即落在指間,定睛觀瞧,乃是一枚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