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的眼睛在放光,他的眼睛從未像現在這般明亮過。
光不是他的,光是空中投下的。
投下光的是方柔,投下的也不隻有光,還有象征死亡與毀滅的力量。
這股力量無與倫比,哪怕是她的夫君巫自天都已看傻了眼。
他從未看見她這般歇斯底裡過,正如他從未想到她那柔弱的外表之下竟會隱藏著著一顆超越凶獸的瘋狂之心。
魔心。
魔鬼之心。
地上的二人都很清楚,繼續放任不管意味著什麼,不隻是天從山,就連遠在數十裡之外的蒼北新苑也要受到牽連。千鈞一發之際,孫無憂腦海之中靈光一現,主動上前道:“巫前輩,幫我一個忙,把我扔到送到方姑母的身邊。”
巫自天看著那道正立在風暴中心的人影,臉色微寒道:“你要做什麼,你想送死嗎?”
孫無憂怪笑了一聲,緊接著道:“無憂的命雖然不值錢,卻也沒有白白斷送的道理。前輩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麼說,難道你要對方柔……”
巫自天話沒說完,孫無憂便打斷道:“前輩多慮了,方姑母對我有知育之恩,我怎會傷她分毫。相信我,我想我的計劃應該可以成功。”
巫自天上前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孫無憂,稍待片刻之後終於麵露難色道:“無憂,不是我看輕你,但憑你眼下的修為能耐,彆說是阻止方柔,就連保命都是個大問題。方柔的事情我們可以從長計議,可你的性命隻有一次,丟了可就再也找不回了。”
孫無憂直起腰乾,用那隻布滿老繭的右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意氣橫生,從容道:“我心意已決,前輩快動手吧!”
眼見對麵的青年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巫自天咬了咬牙,最終歎了口氣,聲音嘶啞道:“無憂,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相信你,你也要多加小心。”
孫無憂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背著對巫自天,語氣平靜道:“我準備好了,前輩可以動手了。”
因為無法自由吸收天地靈氣的緣故,孫無憂無法修習飛行禦空之術,想要去到高空之中的方柔身旁,叭有借助它人的外力。而巫自天見對方果敢,也不再繼續耽擱,一手拉起孫無憂腰間的腰帶,將人提了起來。
“去吧,無憂!“
話音出口之際,巫自天擰腰作勢,弓步上前,隻聽他口中大喝一聲,整個身體如同張緊到極限的機括一樣,猝然舒展,而位於其手中的孫無憂則像一枚快絕的彈丸一樣,筆直地射向頭頂天空。
如箭非箭,如電非電。
孫無憂在那股荒漠巨獸之力的推動之下,恍然間進入到了一股全新狀態之中,迎麵飛來的一道道死亡光束,竟無法觸及他的身體分毫。低頭觀察,他驚訝發現自己的四肢乃至軀乾竟然化作了一種如水一般流動的能量,外界的任何事物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就是這樣,我來了,方掌門!”
憑借狂風暴雨的攻勢降臨在自己身上,孫無憂罔若未覺。另一邊,雖然沉浸於瘋狂之中的方柔看到這一蚌,混亂的意識也不得不為之停頓片刻,眼中的迷茫之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慌,看上去十分不安。而就在此刻,身體因為魔化發生劇變的方柔突然張開嘴巴,一道真切無經的血柱順勢自其體內狂噴而出。下方,巫自天見到此景,終於忍不住尖聲道:“快閃開!”
巫自天心急如焚,隻因為他深知那道血柱之中包含了怎樣毀天滅地的無限能量。方柔,作為方惜時的獨女,同樣繼承了他父親——血河魔君的優良血脈,而那血柱便是血河血脈的標誌之一。凡是被其擊中的生靈,都將會在一瞬之間被剝奪體內的精血,最終化為一具通體血紅的骷髏。
眼見孫無憂身處極端劣勢之下,巫自天想要上前相助卻已來不及。因此,如今的他隻能厲聲高呼,希望借此行為能夠為其加油鼓勁,即便他知道此行是徒勞的。
不同於巫自天,孫無憂並不知道血河之事,亦不清楚被血柱擊中之後的可怕後果。但通過多年野外的生活經驗,他第一眼便已辨認出,到來的血柱威力非凡,完全不是自己可以相抗衡的。想到這裡,孫無憂順勢晃身,原本就已經相當虛幻的軀體登時變得縹緲,如同一縷輕煙一樣,打著轉便來到了方柔跟前,一舉便套在了對方的上身。
“霸道神功,現在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