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百川現身得悄無聲息,甚至在這麼多人的麵前都無人察覺,除了蚊王——此地的絕對霸主,甚至可以說是掌握生死,穿梭陰陽的唯一神明。隻有這樣的至高存在才有可能發現納百川的存在。對此,他並沒有聲張,反而像一個慈愛的父親一樣,遠遠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果然,你也跟來了。放著逃跑的機會不用,偏偏要回來送死。今天是一年之中蚊巢守衛最為鬆的時候,可惜你沒有把握好這個時機。哪怕你是那家夥的分身,恐怕也沒命活著從這裡出去了。看在你快活不久的份兒上,要不要坐下享受這人生當中的最後晚餐?”
麵對蚊王的“盛情”邀請,納百川並沒有拒絕,反而順勢坐到剛剛蜥烈領主所在的座位上,先是端詳了一番鍋中的食材,隨後用力嗅了嗅周圍的空氣,一臉享受道:“自從決定收山之後,我便再沒有機會品嘗這般美妙的滋味。蚊王,我得謝謝你啊!是你讓我找回了曾經的快感。”
蚊王笑道:“你這是在主動向我示好嗎?可惜的是,我們凶蚊族的門戶之見十分嚴重,非我族者,想要加入我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你不一樣。如果你能辦得到本王交給你的事情,本王可以考慮你的申請。”
“嗬嗬,不必了,為虎作倀的事情我做不來。或者說,我早已厭倦了那樣被人擺步的生活,還是眼下的自由之身好得多,哪怕過得清貧一點,也是十分值得的。”
“哼哼,堂堂血河魔君的替身,居然也有這般感悟與心得,也是難為你了。不過,本王得提醒你,我們之間不是同伴便是敵人,而凶蚊族的敵人往往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納百川,準備好受死、結束這枯燥的一生了嗎?”
麵對蚊王的警告,納百川長歎口氣,忽然倚在座椅的靠背之上,有恃無恐道:“你對自己的實力就如此自信?難道天底下就沒有你懼怕的人了?”
“你這話是什麼?你該不會以為在凶蚊族中,我還會懼怕彆人吧?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單憑蚊巢之中儲備的血氣,足夠讓本王在瀕死的狀態之下恢複完全數萬次,你覺得你自己有實力讓我重創那麼多回嗎?”
“蚊王,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說著,納百川隨手拾起桌上的一雙筷子,然後輕輕敲了敲跟前的桌板。突然之間,原本“溫和”紅湯忽然翻滾過來。定睛望向銅鍋之中,一道由血水凝聚而成的身影緩緩從鍋中升了起來,就這麼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一眾眼前。
起初,大家還以為這是下人準備的特殊節目,直至從人發現蚊王臉色的異樣,並覺察到納百川的出現,現場的氣氛這才變得肅殺起來。
“這是人類,他是怎麼混進來的。來人,把個闖入者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位於會場附近的百名凶蚊精兵全部圍攏過來,將銅鍋南側的區域全部封死堵塞,任對方有變化易形之能,也休想從這裡逃離開來。而麵對這般空前的陣仗,納百川反而顯出一副淡定之色,甚至連身體都沒從座位上挪開,依然雙眼直勾勾看向對麵的蚊王,饒有意味。
“先彆著急動手。你,納百川,你剛才說本尊忽略了什麼事情?”
納百川詭笑著抬起大拇指,戳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一臉得意道:“我,血河魔君的分身,可是擁有血河**的人。你們凶蚊族固然人多勢眾,但將這麼多的珍貴氣血放到這裡,無異於將一座寶庫**裸地坦露在我的麵前。還有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妖怪,不過是擁有個幾千年的修為,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你剛才說要拿下我的,是你吧!”
說話之間,納百川目光陡轉,鯨吞姥母頓感不妙,剛要撤身離席,卻不想自那湯鍋之中連接躍出數條血蟒靈蛇,啪啪兩下便將她的四肢緊緊纏繞起來。
“你這臭小子,看我不把你嚼成肉醬!”
一言說罷,鯨吞姥母搖身一變,恢複真身。一張血盆大口淩空落下,直奔納百川的方位。後者輕身一躍,退到精兵跟前,而剛剛所在的區域,已然整個陷入到鯨吞姥母的巨口之中,就連那張餐桌也被啃去了大半。再次直起身體的她用那雙門釘一般大的眼睛,怒視著後方麵含冷笑的納百川,口中咀嚼的動靜立時變得大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本來麵目麼?果然和你的內心一般醜陋。不過,光會吃東西算不了什麼本事,光是我認識的,便有一位遠遠超越你的存在。有機會,你們應該見一麵切磋一下,那時你就該知道自己的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