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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如流星般一閃而逝
從小長大在芝加哥的陳宇,對那座城市最大的印象就是遍地都是籃球場。
橄欖球,棒球,還需要一塊專門的土地,可籃球不要,巴掌大的一片地方,牆上釘個籃筐就是一片球場。
菲尼克斯也是一樣。
在距離哈達威房子,步行也就八百米的一條街道儘頭,有這麼一片不大的球場,夾在兩棟低矮的紅磚樓房中間。不遠處就是一條高架,高架下,是流浪漢的樂土,所以魚龍混雜,環境並不好。
球場被殘破的鐵欄杆圍著,兩邊的牆上滿是各色各樣的塗鴉,地上的畫線也早就斑駁不清。
夜色下,昏黃的路燈忽閃忽明,陳宇孤身一人,警惕的走過滿是地雷的街道,又連續拒絕了黑暗中,幾個穿著暴露女郎的熱情邀請。
剛到球場入口,對麵一台早就報廢的自動售賣機後轉出一條高大的黑影,把陳宇嚇了一跳。
“斯諾,你這麼做會嚇死人的。”看清來人,陳宇低聲吐槽了一句。
是哈達威的貼身保鏢。
據說是哈達威一個遠房表弟,專業不專業的不敢說,但塊頭是真不小,如果像電影裡那樣,遇到危險就衝過來給雇主擋槍,他應該能擋滿一個彈匣。
斯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懸浮在黑暗中的白牙,衝球場指了指,又退回了暗處。
陳宇走進球場。
靠圍欄的兩排鏽蝕的鐵架子上,如雕塑般坐著一個人。
陳宇走過去,借著昏暗的燈光,好好猶豫了一下,才挑選了一塊地方坐下。
“怎麼,嫌臟,也對,像你這樣出身有錢人家庭的精英,怎麼會了解我們這種人的生活。”哈達威語氣挺衝的嗤笑了一聲。
陳宇都聽懵了,有錢人?
不帶你這麼罵人的啊。
自己背著幾十萬貸款,伱呢,拿著千萬的年薪,好意思說我是有錢人。
還有,你是腿傷了,眼睛應該沒毛病吧,是真看不出來這架子上有多臟嗎?
隨意摁在木板上的口香糖,深黑色,一看就是氧化反應的血跡,還有一些陳宇根本無法分辨的痕跡,我就挑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不行啊。
不過陳宇也沒反駁,而是順著哈達威的話問道:“那你們這種人,生活是什麼樣的?”
在此之前,陳宇對哈達威的關注並不多,隻記得媒體說過,他出身貧苦。
可整個nba聯盟基本上都是這樣,又有幾個希爾,幾個蘭比爾。
哈達威撇撇嘴:“還能是什麼樣,就是一個生長在賓厄姆頓的窮小子,因為兩個不負責任的混蛋,激情一夜生下的負擔,然後又被像垃圾一樣拋棄,艱難的長大,隻有籃球陪伴他的無聊故事罷了。”
陳宇微微挑眉,你倒是挺會總結。
這個故事,至少能套在聯盟百分之三十的球員身上。
“沒了?”陳宇反問。
哈達威皺眉,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陳宇道:“難道不應該好好說一說,你是怎麼愛上籃球,怎麼成為托萊多維爾高中最偉大的球員,怎麼成為全美第一高中生,又是怎麼和希爾他們一起,給了夢之隊那幫老家夥一個下馬威。”
“最後頂著第二個魔術師約翰遜的名頭進入聯盟,又是怎樣用了兩個賽季,就讓邁克爾親口說出你是他接班人的話?”
陳宇長吐一口氣,舌頭都說的打結。
哈達威錯愕的看著陳宇:“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宇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月明星稀,沙漠中的菲尼克斯,有極美的星空。
“你說我這樣的有錢人,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陳宇反問一句,不等哈達威多說,就開口道:“我出生在紐約曼哈頓,就像你說的,我長大在一棟豪華的公寓裡,從我的房間,一眼就能看到高聳的雙子塔。”
“我的父親,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外科醫生,在紐約長老會醫院任職,而我的母親,她在皮克大街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對了,她還是一名律師,雖然在法庭上她措辭犀利,能言善辯,但是在生活中,她溫柔善解人意,工作閒暇了,她會上廚師課,給我烤製最好吃的布朗尼蛋糕。”
“我上的是貴族學校,我最好的朋友叫尼克,他父親在華爾街的大投行上班,我們特彆喜歡放學後一起練長跑,然後就像你想的那樣,我無憂無慮的長大,然後拿著我父親的推薦信,進入了他的母校,康奈爾大學醫學院,如他們所願,成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醫生。”
夜色中,哈達威冷哼一聲,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
這幫該死的富人精英,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麼能體會到自己的痛苦。
“錯。”
陳宇突然一聲冷喝,把哈達威嚇的一哆嗦,然後道:“安芬尼,你是不是從來不看報紙,如果你看過報紙,就不會相信我這些鬼話。”
哈達威眨了眨眼睛,有點兒懵。
“我可沒出生在什麼曼哈頓,我和你一樣,在芝加哥一個破爛社區長大,我的父親,他曾今是個好父親,但他因傷退役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酗酒的混蛋。而我的母親,也根本不是什麼律師,她隻是一個每天要打兩份工,辛苦把我養大的可憐女人。”
“還什麼布朗尼蛋糕,小時候我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她從打工餐館拿回來的剩菜,有一次,我甚至在裡麵翻出一副假牙。”
“對了,還有尼克,這個混蛋的老爹在銀行打掃衛生,他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放學後追著打我。你也彆跟我說什麼被父母拋棄,我小時候倒是希望我那混蛋父親能夠拋棄我們,而不是像個廢物一樣,每天把自己灌醉,然後在我們身上發泄他對悲慘人生的憤懣,最後泡在河裡,還要我們借錢埋葬他。”
“所以安芬尼。”陳宇死死盯著哈達威:“收起你那可憐的自怨自艾,我們是一類人,我們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才走到現在,我們的人生不允許失敗。你應該像個鬥士,我知道你被傷病折磨了很多年,可如果你就這麼放棄的話,後人隻會記得,曾今有那麼一個叫做安芬尼·哈達威的家夥,宛若流星般一閃而逝。”
“他是被叫做喬丹接班人,但他永遠成為不了喬丹,他隻是一個被傷病折磨,永遠達不到巔峰的可憐蟲。”
哈達威怔怔的看著陳宇,遠處的夜空,應景般有一抹流光,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逝,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陳宇並沒有給哈達威多說什麼的機會,起身,拍了拍屁股。
“還有,彆他媽說我嫌臟,明知道看台肮臟,有些人會選擇無所謂的坐下,而我,會努力在裡麵找出一塊乾淨的地方。”
“所以如果你還想再像曾今的自己一樣,拚一把的話,那明天上午十點,就給我準時出現在醫院!”
說完,陳宇扭頭就走。
途徑自動售賣機的時候,陳宇稍微頓足:“盯好他,我可不希望明天打開電視,在早間新聞上看到菲尼克斯球星便士被槍擊慘死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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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斯諾默默放下手中的巧克力棒,緊張了摸了摸腰間的配槍。
第二天,陳宇早早趕到聖盧克醫院。
又穿上了白大褂。
沃什那邊陳宇已經聯係了,她幾乎沒有過多考慮就同意了。
對於他們這些醫生而言,能治療名人,並治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她還提出,這場手術想與陳宇合作,寫一篇論文。
陳宇自然不會拒絕,又特意詢問她,能不能把那個朱莉安·科普克的護士也請過來,當手術護士。
這是一場非常關鍵的手術,陳宇也希望多一些運氣。
見過請醫生飛刀的,沃什還是第一次見請護士飛刀的,不過科普克同意了,因為陳宇給了她一個無法拒絕的報酬。
她們會在明天趕到菲尼克斯。
而今天,主要是把哈達威收入醫院。
不過在哈達威來到醫院之前,另一個人率先趕到。
古格裡奧塔,曾今的狼王,森林狼隊史第一個全明星球員。
他身材高大,身體略顯單薄,穿著鬆鬆垮垮的襯衣,有一頭烏黑的卷發,性格也溫和。
陳宇的目光掃過他的膝蓋。
觸目驚心的斷了整整三條韌帶,分彆是前叉韌帶,外側副韌帶,還有髕韌帶。
其中前叉應該是完全斷裂,外側副韌帶沒完全斷,隻撕裂了一半。
而髕韌帶的情況就好多了,隻是一度左右的撕裂,畢竟這條韌帶又粗又壯,想完全斷很難。
陳宇可以推測當時他受傷的情況,應該膝蓋極力的向外撇了一下,關節幾乎滑脫,才一下子斷了三條韌帶。
陪同一起過來的阿隆·尼爾森,把古格裡奧塔厚厚的病曆遞了過來。
其實不用看,陳宇也能看到古格裡奧塔是怎麼治療的。
他斷裂的前叉韌帶,接受了自體移植。
是從髕韌帶取的。
因為髕韌帶粗,可以從中間截取一部分,替代前叉韌帶。
陳宇估計當時愛默生也是看到他髕韌帶有撕裂,本來就要縫合修複,索性取了一部分,所以沒有選擇大腿後側的膕繩肌腱。
“怎麼沒有選擇人工韌帶?”陳宇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