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塘風起雲湧,朱知縣和胡德大傷腦筋。上次剿匪不成反被土匪咬了一口。如今匪勢如野火乘風,轟轟烈烈。這古城縣內革命黨人又暗中波濤洶湧也是蠢蠢欲動。僅靠一己之力,恐怕力不從心,遂向上求援。現在革命黨鬨得全國上下一片亂七八糟,北京上海,還有鄰省贛鄂,四麵風雨,巡撫湯大人顧及不暇。
這天蓮花塘來了兩位長衫客,謝先生和鄭先生。二位開門見山,坦陳是古城革命黨的負責人。白樹新高興,多年後終於再次回到組織的懷抱。相敘後,領他見過過江龍和老五。
“郭團長,白老弟。現在革命形勢大好,到處轟轟烈烈。兄弟十餘省份已經宣布退離朝廷獨立。湖南卻踟躕不前。湯大人首鼠兩端猶豫不決,我們要打他一下,推他一把。目的是促進巡撫湯大人早日獨立。為此上級命令我們,聯絡你們保安團,攻打古城。革命黨人在古城內部發動起義策應。同時命令兄弟城市的革命黨人,以及相關的武裝力量同時起義。展示群眾的呼聲和革命的力量,給湯大人施加壓力,迫使他早日獨立。”
“古城傳來的消息是,朱讚和胡德招兵買馬,隊伍擴大,加強防禦。朱讚有謀,胡德有勇,古城城牆高大堅固,易守難攻,是塊難啃的骨頭。強攻古城,憑現在我們的實力,至多和對方旗鼓相當,這恐怕需細斟酌。”白樹新道。
“哎,白兄,不必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區區古城,老朽朱讚,莽夫胡德,隻要我們內外呼應不怕打不下來!”鄭某慨然道。
“鄭兄,打倒是打的下。在下的意思是,不能小覷朱胡。朱胡絕不是平庸糊塗之輩。上次我們革命黨人發動古城起義,在下親曆,失敗之痛,犧牲之多,曆曆在目。這次當汲取經驗,思慮周全,避免不需要之犧牲。”
“哎,白兄脫離革命軍太久了,壯誌雄心略顯消磨。想我革命黨人這些年,在全國起義,前仆後繼,屢仆屢起,為了大義,誰計較犧牲者?自從發誓追隨孫先生,當以天下為己任,不惜此身!難不成,諸位怕了不成?”謝先生見鄭生言辭劇烈,忙以目止。
“鄭兄豪氣乾雲,可佩可敬。飯菜備好,咱們稍後再議,先吃飯。”白樹新見過江龍怒睜雙目一臉不快,忙岔開話題。
兄弟四個在大堂伺候茶水。光宗道:“這個姓鄭的,傲嬌的很,不把保安團放在眼裡。什麼人噻,不是來請保安團打古城嗎?有這麼請人的?”
“倒也是。我以為革命黨人都如白先生那麼智勇雙全。今日一見。謝先生倒算得沉穩,那個人無謀匹夫。強攻古城,得不償失。”鬆子道。
“好像就他能視死如歸!”
次日黎明,一人跌跌撞撞倉皇來找謝鄭。昨夜古城革命黨地址布料為朱胡破獲,人物等悉數被官府擒拿。謝鄭聞訊大驚,追問細由。原來革命黨住址有一鄰居,家有親戚在官隊差役。偶聽說隔壁有群人出入頗神秘。就稟告朱胡。朱胡派人跟蹤細探,行為慎密,革命黨人竟渾不察覺。至昨夜被一網打儘,此人因鬨肚子上茅廁僥幸逃逸。革命黨人當場反擊,寡不敵眾,悉數斃命或被生擒。
謝鄭二人大痛。鄭嚎叫發誓報仇雪恨,要取朱胡狗命。
“昨天說過,朱胡不是吃素的。不是家狗,是豺狼!是吃肉得。”過江龍慢道,言辭中略帶譏誚。
謝先生道:“郭兄,白兄,現下如何是好?起義乃多縣同舉,關乎大局,不可廢棄。”
“謝兄,血海深仇,自然要報。眼下,關鍵是起義大局。兩日後的起義鐵定不動。光坐而論道不知其何。不如我們去古城探探。”白樹新道。
“好,聽俺六弟的。”郭江龍道。
幾匹馬迅速馳到古城。城門口官兵雲集如蟻,盤查出入,頗為嚴格。城樓上軍士嚴密,刀槍耀目。城牆一排掛出幾十顆人頭,血跡未乾。
觀察久,白樹新忽然說,我有一個朋友,咱去拜訪拜訪。大家策馬奔向東南。四十裡許。一大鎮曰米埠乃古城要鎮,地處平野,多產稻米。水網縱橫,土地肥沃。素有米埠熟古城足之譽。參差幾百戶人家,幾個人牽馬進去,尋大茶館坐下。和老板敘話良久,茶館賓客絡繹。此老板和古城渡口茶館老板原是故交。渡口老板回鄉前,曾宴請作彆,並引薦給白樹新認識。告辭後,幾人又閒逛多時,方策馬而回。
過江龍道,去這等時候!
安排好酒席,邊吃邊聊。
我說老白,你帶我們兜了一圈。到底做何打算,急死我了,後天就起義了。
鄭兄弟,稍安勿躁。吃菜。想是白兄胸有成竹。
哎呀,二位,急死我,吃不下。
瞧你,稍安勿躁。哎,郭團長,這幾位小兄弟是?
奧,過江龍一樂。這是我白兄弟的學生,四大高徒!這四個小家夥,是我半個軍師嘍。有話都好說,不是外人。
奧,白兄的高徒,郭團長的小軍師。
謝先生一抹嘴。以小軍師之見,今日之事當如何?謝指東打西,明問四人,實問白樹新。
中英謙虛道:且聽先生教誨。
切!鄭某茨一聲,眼光掃過,甚為不屑。四個毛頭孩子!
光宗見狀昂然起立:此為避實就虛,攻其所必救!
鬆子道:引蛇出洞。擊其立足未穩。
鴻銘接到:先敗其兵,然後圖城。兵敗城虛,唾手可得。
四個人在路上,互相揣摩,就把白樹新的想法猜了個**。
謝先生聽罷,略略細思。俄頃大笑,俯拍鄭背:老鄭呐,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雛鳳清於老鳳聲。革命者後繼有人呐。來,四大高徒,老朽敬你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