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到寧采薇推門進來,周姨娘愣住了。
直愣愣看著寧采薇走到麵前坐下,她才趕緊握住寧采薇的手,顫巍巍道,“外麵的動靜,是你敲了登聞鼓帶來了官兵?”
她上下打量一眼寧采薇,哽咽道,“聽說百姓要敲登聞鼓得受刑,讓娘看看,你被他們打成什麼樣了?”
寧采薇低頭看著母親被剁掉了一根手指的手。
哪怕過去多年,每次看到母親缺少的手指,她仍舊心痛如絞。
她握緊母親的手指,溫柔望著母親,“娘,我還沒來得及敲登聞鼓國公府就已經大難臨頭了,所以我沒有受刑,我是回來看熱鬨的。”
周姨娘有些懵。
這仿佛抄家的動靜,居然不是她女兒引來的?
那,國公府到底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娘,這事兒說來話長……”
寧采薇溫柔給母親揉按著肩背,一邊按一邊說起了皇宮門口發生的事。
周姨娘安安靜靜聽著。
當聽到宋長舟是三十年前謀反的左丞相裴崢嶸的後人,她震驚得手指一哆嗦,手中的茶碗都沒端穩!
她不顧茶碗打濕了褥子,伸手緊緊抓住寧采薇的胳膊,急切道,“你說他們是誰?他們是誰的後人?”
寧采薇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母親,“裴崢嶸啊,三十年前那個驚才絕豔的左丞相,跟著前太子謀反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那個左丞相。”
周姨娘聽到“裴崢嶸”三個字,手指不受控製地用力攥緊了寧采薇。
寧采薇疼得差一點叫出聲。
她盯著周姨娘,皺緊眉頭。
下一刻,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她握緊周姨娘的胳膊,“娘,您是不是裴家的女兒?”
周姨娘驀地望著寧采薇,“你……你怎麼這麼說?”
寧采薇說,“宋長舟說,他祖父當年為一個朝廷重臣隱瞞了罪行,作為交換,他把他的女兒交給了那個朝廷重臣照顧……既然當年那個朝廷重臣是我爹寧國公,那麼,裴崢嶸的女兒肯定也跟寧國公有關係……您方才聽到宋長舟宋明堂兄弟倆是裴家後人,如此激動,莫非您就是裴崢嶸的女兒,您是宋長舟的姑姑?”
周姨娘手指又是一個哆嗦。
寧采薇見狀,瞳孔緊縮,“是真的?是嗎娘?您是裴家的女兒?您本該是尊貴的相府千金?”
周姨娘低著頭捂著嘴唇,眼淚撲簌簌直掉。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寧采薇震驚地望著她的母親。
隨即,湧上心頭的是更深的憤怒和恨意!
“寧厚德那個老東西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您!當年是我外公拚死為他隱瞞了罪行,他能活下來是我外公的恩德!外公將您托孤給他,他對您多少應該念及一些情分吧,就算不感恩,也不能如此作賤您啊!”
“這些年他冷眼看著他的妻子欺辱您,他任由您受儘磋磨病倒在床,他甚至為了逼我就範不惜殘忍砍掉了您一根手指,他如此忘恩負義他還是人嗎!”
“他這種人活著,簡直天理不容!”
周姨娘聽著女兒的憤怒斥罵,愈發泣不成聲。
寧采薇見母親哭成了淚人,有些心疼。
她不再唾罵渣爹,她抱緊哭泣的母親,哽咽道,“我真是不明白,我外公都已經官至丞相了,他都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怎麼會跟著前太子殺先皇謀反呢?就算跟太子篡位成功,太子也不可能讓他做皇帝啊,太子最多也隻能給他個丞相位置吧?鬨來鬨去還是做個丞相,那他鬨這麼一通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