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碧桃看著這宅子,輕笑,“等你死了,我會跟靜姝把你們衛家的祖宅賣了,我會跟靜姝忘記這裡的一切,忘記你衛雲亭,去一個你的鬼魂找不到的地方安居,我要讓你即便化作厲鬼爬上來,也找不到你女兒的蹤跡。”
衛雲亭感受著生命的流逝,聽著妻子如此絕情的話語,他流著淚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張碧桃。
“你不可以……對我這麼殘忍……”
張碧桃翻了個白眼。
殘忍?要不是怕殺人要償命,她還想自己親手殺了這個狗東西呢。
她懶得跟這個將死的人多費口舌,漫不經心道,“行了,你的嫋嫋要斷氣了,把你最後的時間把你最後的遺言留給她吧,我不稀罕聽你廢話。”
衛雲亭死死盯著張碧桃。
看著這個女人站在一旁撥弄指甲上的塵埃都不再多看他一眼,他悔恨莫及。
他知道他傷透了這個女人的心,無法強求了。
他隻能頹然放棄。
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他的報應。
他含著淚望著牆邊的宋嫋嫋。
人之將死,恨也消。
他輕聲說,“我不能生,全都是因為你……當年我聽說你被你前夫家暴,我把他堵在巷子裡毆打,才會被他踢壞了身子……我會落下不能生的病根,都是因為你啊!”
宋嫋嫋心口破了個大洞,汩汩流血,她已經快不行了。
可聽到衛雲亭這話,她氣得強打起精神想罵人。
她怨毒地盯著衛雲亭,吐著血罵他。
“所以呢?你自己沒腦子衝動不顧後果,你自己要去打人逞凶,難道還要我負責?不論他怎麼對我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關你屁事啊,誰讓你插手了?”
“我若向你哭訴求你幫我,那是我欠你的,可我當年求你了嗎?你無緣無故下黑手把我的丈夫打成重傷讓我照顧了他整整兩個月,藥費都搭進去幾十兩銀子,你不會以為我還要感激你吧?像你這種沒腦子的蠢貨,真是誰攤上誰倒八輩子血黴啊!”
“我連命都搭你衛雲亭手裡了啊!”
“被你這種人愛慕,我真是太慘了啊!”
衛雲亭怔怔望著哭泣的宋嫋嫋。
隨後,他慘淡地仰天大笑。
他這一輩子,終究是不值得。
他所受的苦,都是自己找的。
兩人彼此憎恨,一個望著天空,一個閉著眼睛,他們連看一眼對方都覺得厭惡,可他們卻是同時咽的氣。
或許到了黃泉路上,他們還是會糾纏在一起。
……
月黑風高,沈家的馬車晃晃悠悠趕向東寧鎮。
沈錦書托腮望著沒有絲毫睡意的弟弟妹妹。
“本來想讓你們在姨母家玩幾天,我自己一個人去東寧侯府辦事,誰知道會死人呢?唉,讓你們待那兒隻會給姨母和表姐添麻煩,陰森的環境對你們倆也不好,隻能讓你們跟我連夜趕到東寧鎮,等會兒我們去住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