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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二樓包廂裡。
沈錦書一直在關注秦仲淵的神情。
六年前那件事再次被提起,她挺擔心秦仲淵會心理防線崩潰。
可是秦仲淵一直閉著眼睛安安靜靜聽著,不論下麵的人怎麼說,怎麼詆毀,他都沒有變一下臉色。
直到這會兒趙桓禹帶著人離開了,她才看到秦仲淵睜開眼睛。
她立刻遞了一杯熱水過去,“還好嗎?一切都結束了。”
秦仲淵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水,一副從容鎮定的模樣,“還好。”
可是,沈錦書卻看到那隻接杯子的手,在輕微顫抖。
沈錦書抿緊嘴唇,心口劃過一絲絲難受。
他的鎮定和從容都是裝的,心口的傷疤被人當眾揭開,聽著人家言語作賤他,取笑他,他又怎麼會不恥辱,不難受?
他隻是在強裝而已……
沈錦書溫柔笑道,“恭喜你,小公爺,從今以後你就解脫啦。等幽影樓半個月後再曝光說六年前那個被囚禁的人是你,已經來不及更改局勢了。今日我們先下手,百姓已經先入為主認定采花賊才是那個被囚禁的絕色美人,過兩天我們再讓國公爺奉皇命帶兵去鏟除綠柳山莊和幽影樓,你們國公府與幽影樓結仇的情況下,我們說幽影樓是在散布謠言詆毀你報複國公府,就順理成章了。”
秦仲淵喝了一口熱水,穩定了情緒。
他捧著水杯,看著沈錦書。
他笑道,“是,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再渾水摸魚多散布些謠言,譬如,說我不是我爹親生的,說我爹國公爺在外麵有幾個外室還有野種,說我爹私底下收受賄賂貪贓枉法,等等等等,反正咱們想辦法把這水攪混,把一切傳言弄得撲朔迷離真假難辨。到時候,隻要我們當眾驗證了我的的確確就是我爹親生的,我爹在外麵也沒有外室沒有野種,他老人家並未收受賄賂並未貪贓枉法,我再趁機露出沒有紅蓮的後背證明我不是六年前那個被囚禁的人,那麼所有人都會相信,這一切關於國公府的流言蜚語都是幽影樓的報複,我爹是清白的,我也是清白的。”
沈錦書點頭。
她托腮望著秦仲淵,眉眼彎彎,“就是要委屈國公爺了,他老人家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好好的忽然要被人說他偷人還枉法,他老人家肯定會一臉懵逼,然後氣得拍桌子罵娘,好慘一老頭兒啊。”
秦仲淵也不由失笑。
是啊。
要委屈他爹了。
不過,讓他爹暫時被人冤枉幾天,總比他當年的醜事被人揭穿讓整個秦家蒙羞讓爹無顏見人好一些吧?
反正他過幾天就會還他爹清白的,又不會讓他爹一輩子蒙受不白之冤,是吧?
秦仲淵長長呼出一口氣。
真好。
他清白了。
過了這一次,秦家就徹底安寧了。
他望著沈錦書,眼眸裡滿是感激。
“沈姑娘,今日之事,我應該感激無塵道長替我犧牲,感激桓兒替我做這一場戲,可我最應該感激的,是你。”
“若沒有你的血脈果,我背脊上的刺青就無法遮掩,無塵道長臉上也不會出現采花賊該有的白色曼陀羅花,他背上更不可能憑空製造出一幅跟我一模一樣的刺青替我背黑鍋。”
“沒有沈姑娘你做這最關鍵的一環,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身上的汙點,無法重新行走在陽光下。”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裡,隻倒映著沈錦書一人的身影。
此時此刻,沈錦書是照亮了他眼眸唯一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