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不過,我爹倒是在他墳墓邊上栽了一棵槐樹,就在他快死的時候吧,那天傍晚他拖著病體把我們院子裡一棵他親手栽種的槐樹挖起來移栽到他看好的墳地邊上了,我問他為什麼一直鐘愛這棵樹,他說這是他從家鄉帶來的槐樹……”
聽到這話,裴琥珀瞳孔緊縮。
槐樹?
聽說槐樹是招鬼魂的樹,能為鬼魂遮天蔽日,做鬼魂的棲息之地……
難道,哥哥當年一直隨身攜帶著姐姐的屍骨,在那個村子紮根以後,便將姐姐埋在了槐樹底下?
姐姐沒有埋葬在荒涼之地無人祭拜,這樣就好。
說起來,哥哥還挺會耍心眼,他把姐姐和槐樹埋在他墳墓旁邊,今後宋長舟每次去祭拜哥哥嫂嫂,就能讓姐姐看宋長舟一眼,享受一點親生兒子的香火……
裴琥珀望著遠方,眉梢眼角都是笑。
真好,哥哥嫂嫂還有姐姐都埋在同一塊墳地裡,她死後也要埋在那兒。
他們一家人生前不能團聚,死後要一輩子在一起。
宋長舟看到裴琥珀的笑容,納悶道,“姑姑你笑什麼?”
裴琥珀藏起心思。
她溫柔看著宋長舟,說,“我笑你爹呢,他從小就有栽種樹苗的習慣,死都要死了還要給自己一棵槐樹好乘涼。過些日子你跟我一起回你們老家去,等將來我死了啊,你就把我跟你爹娘挨著葬一塊兒,好不好?”
宋長舟腳步一頓。
他低頭苦澀地說,“爹娘生前最疼愛的就是宋明堂,我害死了宋明堂,不知道爹娘會不會恨我怪我……”
裴琥珀溫柔握著他的胳膊安慰他,“宋明堂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不是你故意加害,你爹娘不會怪你恨你的,你爹若是真的泉下有知啊,他隻會怪自己為什麼生出了這樣一個自私涼薄又惡毒的小兒子,害得你遭受了這樣的折磨——”
宋長舟紅著眼眶望著姑姑,像溺水的人尋求生機,“真的嗎姑姑?”
裴琥珀點頭,“當然是真的,你爹我最了解了,他不會是非不分的,你也是他們的兒子,也是他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怎麼會隻偏心宋明堂而不愛你呢?”
裴琥珀心裡有一個聲音說——
你不光是他的外甥,還是他效忠的太子的遺腹子,他是那樣憨厚忠直,他不會怪你,隻會恨他兒子傷害了你這個主子。
宋長舟不知道裴琥珀心裡所想。
從裴琥珀嘴裡說出來的安慰,讓他終於從害死宋明堂的自責中走出來。
姑姑都說爹娘不會怪他了,那,就一定不會再怪。
他不用背負著愧疚走完一生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挺直了他的脊梁。
……
宋長舟跟裴琥珀和寧采薇走了,沈錦書不想去打擾人家一家團聚,溜溜達達來到秦仲淵院子外麵。
推開院門,她一眼就瞅見秦仲淵坐在樹下飛針走線做針線活兒。
她一頭黑線。
可惡的趙桓禹,自己要做東方不敗也就罷了,還把好好的小公爺給帶壞了,怕是再也掰不回來了。
秦仲淵聽到院門開啟的動靜,抬頭看過來。
見是沈錦書,他驚訝地站起身來,“沈姑娘來了啊?沈叔父和祝祖母是不是也來了?那我得去迎接請安才是——”
沈錦書擺手笑道,“他們還沒來,哪兒有大早上來你們家做客的道理?他們怕是要晌午才會來。我是進宮看了一趟熱鬨,奉皇命送宋長舟來你們家找寧采薇姑娘。”
秦仲淵得知沈家的長輩沒來,於是又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