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抿緊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趙桓禹執拗盯著她,“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沈錦書低著頭說,“我該怎麼跟你說呢,我剛借屍還魂就知道了你跟她之間的恩怨,所以打從一開始跟你相處我就告訴自己,我喜歡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喜歡你趙桓禹……”
她偷偷看了一眼趙桓禹,低著頭說,“因此我一直好好管著自己的心,不曾為你妄動過半分,你明白嗎?”
趙桓禹明白了。
他以為沈錦書好歹曾喜歡過他一點點,原來,一點都沒有,她一開始就決定了絕對不要喜歡他。
趙桓禹自嘲地低下頭。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心底湧動著不甘,他重新望著沈錦書,“如果……如果你現在能在你自己的身體裡複活,你不用顧慮對彆人的虧欠,你會不會喜歡我?”
沈錦書看著這個執拗的大男孩,溫柔笑道,“趙桓禹,我不做這樣的假設,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喜歡你,我隻想告訴你,曾經的你的確做錯過事情,可如今更成熟的你,值得任何人喜歡。”
趙桓禹緊緊盯著沈錦書,緩緩笑了。
他值得,就好。
他喜歡的姑娘並不厭惡他,隻是因為他曾經辜負了另一個姑娘,他喜歡的姑娘才無法接受他,可對這個姑娘而言,如今的他是值得喜歡的,這樣就足夠了。
足夠了。
他重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他腦海裡清清楚楚烙印著眼前這具屍體的模樣,這是他所喜歡的姑娘,真真正正的模樣。
隻是一眼,他就將這具屍體的樣子清晰烙印在了腦海裡。
從今以後,他所有的喜歡都會無聲無息轉移,他的喜歡會在他心裡偷偷全部給這個麵黃肌瘦眼角長了一顆小痣的姑娘。
他平靜地說,“好啦,沈姑娘,把你的屍體收起來吧,彆嚇唬我了,我要睡會兒覺,等我睡醒了,我們就出發去給仲淵治病。”
沈錦書嗯了一聲,把自己的屍體收回空間裡。
趙桓禹忽然感覺到好累。
殺了幾個時辰的喪屍,真的太累了。
他試圖放空自己的思緒讓自己好好睡一覺,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他滿腦子都是小時候那個在陽光下害羞地跟在他和太子哥哥身後跑的小姑娘。
原來,那個小姑娘已經死了啊……
大寧國最美的花兒盛開了,那個小姑娘再也看不到了……
他這個討厭鬼騎著馬從沈家府門口路過,那個小姑娘再也不能翻白眼偷偷罵他……
天晴了,她感受不到烈日的灼燒,下雨了,她感受不到雨水的清涼,她感受不到天寒地凍,感受不到炎熱酷暑,她感受不到愛,也感受不到恨,她就這樣死掉了,從此,世上的種種,與死去的她再無任何關係。
她死在無人知道的未來,死在了她的親人不知道的地方,她都死了也沒有親人朋友哀悼,她死得,好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