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一片沸騰。
好歹毒的一家人!
當爹娘的偷換彆人的孩子,當兒子的為了離家出走竟然找了彆人來做替身替他死!
他們怎麼能如此蔑視律法,蔑視人命?
這種人要是不死,那真是沒天理了。
聽到百姓指指點點罵他們一家三口禽獸不如,一直低著頭沉默跪著的江光智忽然爆發了!
他扭頭衝百姓怒吼,“閉嘴!我兒子沒有殺人!他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是陳秀芳這個賤人汙蔑他詆毀他!”
吼完百姓,江光智又扭頭指著陸夫人怒吼,“你這個女人太歹毒了!你恨我們也就罷了,你為什麼要遷怒振兒?你明知道振兒乾不出來殺人的事,你為了泄私憤竟然要虛構罪名害死你一手養大的兒子,他可是你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啊!你要誣陷他置他於死地,你怎麼狠得下心?養隻貓養條狗都會有感情,何況是個人呢?你這個女人沒有良心的嗎?”
陸夫人緩緩看向江光智。
她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她譏諷道,“我歹毒?我沒有良心?你哪兒來的臉說這種話呢?”
她指著那腐朽的小小棺材,哽咽道,“你說我惡毒的時候,能不能稍微反思一下你們自己做過的事,能不能睜大你那雙狗眼看看棺材裡的屍骨?陸振是我養大的,難道棺材裡這孩子不是你們養大的嗎?你既然這麼重感情,你養條狗養隻貓都能有感情,那你們為什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年僅五歲的兒子死在你們眼前?你們為什麼能如此殘忍地害死他?”
江光智和陸東芝看了眼棺材,有一瞬間的心虛。
可下一刻,他們又理直氣壯起來。
陸東芝說,“他可不是我們害死的,那是他自己命不好,是你沒把他生好,才讓他體弱多病!他是自己病死的,跟我們可沒關係。”
江光智看了眼陸夫人,嘀咕道,“要說起來,害死他的人明明是你!你要是不斷了他的藥,他怎麼會死?”
陸夫人沒想到這賤男女還敢這樣說話,她對這賤男女忍無可忍,撲過去狠狠扇了江光智兩耳光!
她實在是太恨這兩個人了,扇耳光她還嫌不夠,她站起來拚命去踹江光智!
在場那麼多人看著,卻沒有一個人阻攔她。
沒有人覺得陸東芝兩口子不該打。
所有人都覺得陸東芝兩口子罪該萬死。
就連孫縣令也沒有拍驚堂木,默默看著。
陸夫人流著淚,指著這兩口子,聲聲控訴。
“人怎麼能,怎麼能無恥到你們這種地步?”
“我為什麼會斷了他的藥?因為你們太無恥了!”
“你們家裡沒銀子給孩子治病,我理解,誰家攤上那麼個藥罐子都為難,所以我接濟你們,可你們找我拿了整整三年的銀子卻不思進取好吃懶做,你們不光不去乾活兒,你們居然還要再生一個!”
“是,你們想生孩子沒有錯,那你們有本事生有本事自己養啊,你們大兒子都還要靠我接濟才能活下去,你們哪兒來的臉拿著我的銀子去生二胎?”
“合著我養你們一個兒子還不夠,還要再幫你們養個小的,我得養你們一家四口是不是?”
“更何況,當時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家那孩子是你們從我身邊搶走的,我不知道那是我兒子,在我看來那隻是一個跟我沒關係的陌生人,當發現你們不值得我幫時,我為什麼還要填你們這個無底洞?”
“你們跟我非親非故,我幫了你們三年已經仁至義儘,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是你們貪得無厭,是你們無恥至極,是你們讓我寒了心!”
“可如今,你們東窗事發,竟然還來反咬一口,責怪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陸夫人指著陸東芝兩口子,顫抖著說,“你們說我沒良心,你們才是真的沒有良心,我這些年真是養了兩個白眼狼!”
陸東芝和江光智被當眾揭了短,聽著百姓們對他們指指點點罵他們臭不要臉,他們麵子上極為掛不住。
他們恨死陸夫人了。
可偏偏那些事兒是真的,他們心虛不敢爭辯,隻梗著脖子說,“你不要扯那麼遠,如今說的不是我們殺人的事嗎?不管怎麼說,反正你的孩子不是我們害死的,他是病死的,有鄰居可以作證,我們沒有殺人,你休想栽贓我們!”
陸夫人看著死不悔改的兩人。
她說,“他就是你們害死的!如果當年你們不偷走我的孩子,他就會在我身邊長大,憑我的嫁妝鋪子,我養活他綽綽有餘!你們偷走了他,卻沒有能力養活他,他被你們篡改了命運然後病死在你們家,你們難道不算是導致他死亡的凶手嗎?你們但凡有一點良心,在他病重得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們就該告訴我真相,隻要你們說了,我就會去跟他相認,我會接他回家讓他活下去的!”
她哽咽道,“可是你們沒有,你們眼睜睜看著他死,你們活生生斷掉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陸夫人悲傷得難以言語。
看著棺材裡那小小的屍骨,她不忍再看。
她閉上眼睛,死死揪著心口的衣裳,顫抖著說,“你們真的,好狠毒,你們把他搶走,他在你們膝下長大,他一聲聲喊著你們爹娘,他那麼聽你們的話,可你們為什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呢?你們回頭看看那棺材裡的屍骨啊,他死的時候才那麼點高,才那麼點大,他還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們看著他吐血看著他痛得滿床打滾看著他失去希望一點點咽氣,你們就沒有一丁點不忍心嗎?你們都能對貓狗有同情心,為什麼就不能可憐可憐我的孩子啊!”
陸夫人描繪的畫麵,讓圍觀群眾都不禁紅了眼眶。
是啊。
好可憐的孩子。
好可憐的陸夫人。
那孩子當年明明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回到親生母親身邊吃上藥好好活下去的,卻因為兩個偷走了他的賊沒有良心,那兩個賊人眼睜睜看著他葬送了年幼的性命。
這樣,難道不算殺人嗎?
陸夫人也問了孫縣令一樣的問題,她流著淚重新跪下來,她哽咽問孫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