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前往東山學院參加祭祀。
路勝又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陳芸熙,這位大家小姐似乎也憔悴了些,看到他出現時,陳芸熙明顯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祭祀活動很無趣,就是一個圓形石台,高高搭起,上邊擺了四麵鼓,同時有禮官高聲朗誦古代祭典詩詞長文。
台下一大群人聽得昏昏欲睡。
路勝和宋振國站在台上眾人之間,身穿白底紅邊的大長袍,戴著高高的黑尖帽。
陳芸熙沒中榜,一起時常玩的人中,就隻有宋振國和路勝中了,一個十六名,一個三十幾名。其餘人都在台下,眼帶羨慕的看著台上。
路勝往下看著下方黑壓壓的一大票人,耳邊卻是聽到宋振國小聲說話。
“明年我們便可以去省會參加府試,路師你要去麼?”宋振國低聲道。
“府試.....”路勝麵色不變,歎了口氣,到他現在這個層次,身為赤鯨幫外務使,手下權利不小,名義上負責整個沿山城地下世界的治安穩定,再去參加考試,有意義嗎?
就算過了府試,成了舉人,又能如何?之後會元,殿試就算都過了,也不過就是成貢生,成進士。可這對於眼下這個世道,有什麼用?
路勝心中歎息,目不斜視。
“到時再說吧。”他有些不想再參加科舉了。
“路師何不考取武功名?”宋振國也跟著提議道。“以路師的身手,一個武功名不過是手到擒來。”
“就算做了官,又如何?”路勝低沉道。
“做了官,做了官.....”宋振國一怔,想要辯解,但越想越是不對,慢慢低下頭,“是啊....就算做了官又有什麼用....”他一下子也神色頹然起來。
“拜聖人!”禮官的高呼聲一下響起,打斷兩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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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高中之人,都紛紛朝著高台上的銅質聖人像,恭敬拜下。
聖人趙牧,被世人尊稱為趙子,為開創儒家科舉製度的先驅,死後被皇帝加封為聖人。實際上隻是個功績夠大的普通人。
路勝靜靜看著那尊一人多高的老者黃銅像,麵無表情,跟著大家一起彎腰行禮。
“日後我是否也必須要像現在這樣,拜上官,拜皇帝,拜一切上位者?”他心中閃過一絲念頭。
彎腰低下頭時,路勝眼中終於還是閃過了一絲決斷。
“這天底下,哪有弱者受強者跪拜的道理。”他聽著禮官長篇大論的祭言,心中慢慢沉靜下來。
“這官,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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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連城和沿山城之間,一片暗綠色荒山中,灰黃的車道上,一隊商隊一樣的車隊,緩緩沿著車道往前趕路。
車隊高高插著旗幟,黑色的旗幟麵上繡著一個白色的路字。
十幾匹牛馬,幾輛大貨車,一行四十多人的隊伍,其中光護送的兵士就有十來人。其餘人都是路家直係或者間接旁係的親戚。
沉重的牛車馬車都蓋了一層灰蒙蒙的雨布。路全安騎著馬走在前麵,身邊是趙伯和幾個家中武師。
天色漸晚,趙伯眯眼往前望了望,又左右看了看周圍。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們之前應該在佳容鎮修習一晚的。”
路全安搖頭:“沒用,這裡正好是半中間,我們的度太慢,再多一天時間也趕不過去。”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一輛牛車,那車車輪還有修補過的痕跡。
“唉,若不是之前跌進坑裡,壞了輪軸,我們也不至於這麼慢。四天了才走到一半距離。
也不知勝兒和瑩瑩在沿山如何了。”
“老爺放心吧,勝公子一身武藝,再怎麼樣也不會吃虧。”趙伯微笑道,一提起路勝,他心中也很是讚歎。這麼年輕就能達到通意的高手天才,他相信就算是沿山城也極其少有。
“我是怕他闖禍....”路全安歎氣。
闖禍?
趙伯也無話反駁。
“家主既然不放心,又為何要讓勝公子單獨去沿山城?”
“因為我不想束縛住他。勝兒的世界和我們不同,他還年輕,未來猶未可知。”路全安搖頭道。
趙伯也明白他這番心思,當下不再多言,而是轉移話題。
“天色不早了,我們最好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不然就在這荒郊野外,夜晚的寒露可不是鬨著玩的。”
“恩,趙叔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村子?”路全安忽然朝著遠處右側指了指。
趙伯跟著望過去,隻見墨綠色的山巒之間,官道邊上,孤零零的有著一片土牆平房,似乎是個村落。隻是看起來有些荒涼破落。
“過去看看,花點錢借助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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