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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啊!!快救火!!”
“走火了啊!!!木桶呢?滅火樓的人呢!!?”
“這邊,快快快!!”
陳芸熙站在樓閣上,望著遠處一片忙亂的景象,秀眉微蹙。
天色亮起魚肚白,一抹藍色夾雜著些許紅意,在東麵空中浮現。
陳芸熙一身白裙,站在露台上已經有一會兒了。身後便是她日常品茶練字讀書的書房。
而這裡是映月樓,也是她爹爹專門給她建的一棟五層小樓,從上到下的每一層都放滿了她的各式各樣東西擺設。
“熙熙,還在看火災啊?”正走神間,一個聲音渾厚的花白長發老者,緩緩走進房間。
“我見房門沒關,便進來看看。”老者笑道。一身錦袍,腰間掛著魚紋玉珠,手上卻是戴了一雙非金非銀,卻鱗光閃閃的絲質手套。
“爹爹....那大火,好可怕....沿山城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大的火光了?”陳芸熙回頭低聲道。
“那不是大火....不過...現在也算是了...聽說是外麵一個黑道幫派出了事。這些黑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敲詐勒索吸血,死完了最好。”老者便是陳芸熙的爹爹,富甲沿山城的陳道早陳老爺子。
這位老爺子的經曆就是個傳奇,從白手起家,到現如今的富甲沿山城,幾乎都是靠自己雙手硬生生經營起來。
他原名陳到早,名字裡的道是後麵自己改的,原名的意思是嫌棄他出生得太早。
此人從小家裡邊清苦貧瘠,父母都不喜他,嫌他拖累了大哥考取功名。
卻是沒想到數十年後,陳家隻他一人飛黃騰達,雖是商賈,但家大業大,也遠遠超過了父母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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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貴的是,他有了長子後,又多了一女芸熙,兒女孝順,也算修成正果了。
“明日,那位王公子要前來家中做客,你務必好生打扮,也是要出麵見禮的。”陳道早叮囑道。
“我不喜歡王順勇。”陳芸熙低聲道。
“那也無法,我們是商人,命脈便捏在他們這些官身家族手中,女兒啊....我等生在這等亂世,終歸身不由己....”陳道早也是無奈道。
他何嘗想自己女兒給王順勇這個副總兵之子做妾,可有何辦法?之前和平時日還好說,現如今動亂連連,商路都快斷絕了,城內物資越發緊張。而儲存了最多物資的陳家,就成了上位者眼中最好的肥羊。
平日裡雖然打點了不少關係,但這時候緊張時期,那些光靠錢得來的人脈關係,哪裡靠得住。
所以此舉雖然委屈女兒,但說不得也隻能硬上了。
到時候王順勇一到,他是副總兵王家的獨子,隻要用些迷藥...生米煮成熟飯...再送上大筆嫁妝金銀糧食,芸熙的一個妾室名分是跑不了的了。
陳芸熙無奈,她不清楚父親的小算盤,但終歸是父女連心,她多多少少能看出陳道早的心思。
兄長陳焦榮那邊才訂了一門親事,是和城內司獄司司獄之女定下。
司獄乃是知府衙門內管理牢獄官員,在如今的沿山城衙門裡算是前十的大人物,能和這樣的家族攀上關係,算起來還是他們陳家高攀了。
說起來,陳家看似家大業大,但實際上都是依仗的當年陳道早資助知府大人得到的情分,可現在情分日益消磨,終歸快要用完。沿山城又遭逢大事,不再找些靠山,怕是要出事。
“熙熙,爹爹也是沒法。你可知你兄長焦榮求親,人家提的什麼條件?”陳道早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無力。
“什麼條件?難道不是金銀萬兩?寶珠十副,若乾名家真跡?”陳芸熙疑惑道。
陳道早看著這個天真的女兒,苦笑搖頭。
“那隻是表麵,司獄大人,真正要的是我們陳家的一半家財啊.....”
“啊!?”陳芸熙頓時驚住了。
一半家財.....這簡直是...
“若是你這次能成,我們剩下的一半基業,或許還能保留兩成,但若是不成....”陳道早苦笑起來。外人看他是風光,但其中的苦楚,又有幾人知道。
看似家大業大,但其實就是很多人眼中的肥羊。
陳芸熙沉默了。
她低下頭,片刻後才緩緩提起。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陳道走點頭欣慰道。養女養女,不就是正為了現如今這時準備的?
“我想,最後去看看學院....”陳芸熙低沉道。
“又要去找那個路勝?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去找他作甚,不過一小家浪蕩子!學了一點武功便不知天高地厚!”陳道早頓時不滿起來。他雖然生意做得大,但終歸不是江湖人,對赤鯨幫的高層變動不了解。自然也沒聽過路勝的名聲,或許他聽到過一二,但都以為是同名,毫不在意。
此時見女兒一副倔強不語的模樣,他心裡終歸還是軟了。
下藥迷倒王順勇,還是之前明明拒絕過女兒的副總兵獨子,這事就算一切順利,王家也認賬,可嫁過去後的芸熙,也必定因此遭受屈辱,加上又是妾室身份...日後的生活絕對艱難無比。
想到這,陳道早終究歎了口氣。
“去吧,去吧,不過千萬彆意氣用事....不要衝動,否則我陳家真的.....”他歎氣道,轉身離開,不再多言。
陳芸熙看著父親離開走出房門,她終於再也忍不住,蹲下身,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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