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
他重新回到了隔壁房間。
繼續勘察線索。
見此。
鷹隼陰差走了過來。
壓低聲音道:“那家夥辦事一板一眼的,薑公子不用理會他,你隻需要拿出一半的本事,就能立馬讓他服服帖帖的。”
薑明沒有說話。
目光落在沈蓉妃身上。
沈蓉妃也是抿了抿唇,眼中的情意好似要溢出體表,但她還是克製了下來,小聲道:“先解決此次的案件,其他的日後再說。”
薑明點點頭。
跟著兩人走進了隔壁空間。
沈蓉妃介紹起來:“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凶殺案,死者是黃金城的首席煉器大師,死亡時間是昨晚的淩晨三點,直到今早才被發現,最早發現的是前來服侍的下人鬼物,因為他們是一起服侍的,所以互相之間都可以為自己證明。”
薑明一邊聽著。
一邊觀察起房間內的情況。
第一眼。
薑明就看到了滿牆的血跡。
血跡密密麻麻的塗滿了整麵牆,像是在故意遮掩什麼。
而在血牆下。
躺著一具被割喉的屍體。
死者是個怪老頭,花白的絡腮胡上滿是鮮血。
右手手指滿是血跡,正靠在血牆上。
左手手指則是自然下垂,指向了對麵的白牆。
“死者死前曾試圖在牆上留下凶手的訊息,或者說已經留下來了,就寫在牆上,但凶手又折返了回來,看到了這些訊息,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用血將整麵牆都覆蓋住,毀掉了死者留下的線索。”
薑明開口分析。
聽的鷹隼陰差連連點頭。
白骨陰差則是平靜道:“這種信息來個資深鬼差都能想到,算不上什麼本事,現在的問題是,死者留下的信息已經被覆蓋,我們失去了重要線索,身為目擊證人的的下人鬼物之間又可以互相作證,聲稱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看到了血牆。”
“也就是說,凶手昨晚就數次往返這裡,這得是十分親密的關係才能做到,而死者雖然是黃金城的首席煉器大師,但性情孤僻,麾下隻有三個徒弟,我們也曾試圖從這三人身上找線索,但可惜……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白骨陰差將調查到的事都說了一遍。
既是在給薑明解釋,也是在複盤。
鷹隼陰差也講解了起來:“毫無頭緒後,我們將注意力放在了死者毫無反抗就被割喉殺死這件事上,死者是鬼帥級鬼物,哪怕是睡夢中也不可能毫無反應,所以我們判斷,死者當時就已經昏迷了,是在昏迷中被割喉,這才毫無反應。”
“但凶手低估了死者的抗性,導致死者中途醒來,並猜中了凶手,留下了死亡訊息,凶手迫於無奈,隻能選擇將整麵牆塗紅。”
“我們重點排查了昨天逗留在這裡的人員,又一一進行了血跡比對,但可惜,依舊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所以我們現在又將目光放回了血牆上,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看到血牆中的線索。”
聽聞。
薑明若有所思。
難怪兩大陰差都一籌莫展,這起案件確實複雜。
最簡單的辦法無疑就是破解死者留下的死亡訊息。
但凶手也不是傻子。
早已經將血牆塗到看不出一點端倪。
想找出死亡訊息,簡直癡人說夢。
而嫌疑人之間不是可以互相作證,就是擁有不在場證明。
案件直接陷入了死胡同。
“人類,你有什麼想法?”
白骨陰差詢問起來。
倒也不是覺得薑明可以破案,隻要能給他提供一條新思路也行。
薑明搖了搖頭。
“你們把該做的已經做完了,線索也就這麼多,還被毀了,誰來了都毫無頭緒,不過思路確實有一條。”
說著。
薑明指了指死者的左手。
“死者能在那種情況下留下死亡訊息,說明他本身內核就強,並沒有因此驚慌失色,所以他左手指向的地方,肯定也有著某種線索。”
聞言。
白骨陰差有些失望。
因為這點他們也想過了。
還排查了那個位置。
但除了一些堆放在角落的陰器邊角料以及礦石之外,什麼都沒有。
想根據這點虛無縹緲的線索找出真相,比破譯血牆訊息更難。
果然。
什麼神探。
不過是鷹隼陰差的濾鏡而已。
一個人類又怎麼可能比他們玄陰司的陰差更有破案經驗。
想到這點。
白骨陰差不再理會薑明。
繼續在臥室內勘察起來。
聽聞。
鷹隼陰差有些意外,壓低聲音道:“真沒線索嗎?”
沈蓉妃也將目光移來,眼中帶著求知欲。
見狀。
薑明嘴角微微勾起。
“我沒有線索,但死者有線索啊,他自己寫下的死亡訊息,總不能自己不知道吧,我去找他問問。”
鷹隼陰差:??!
沈蓉妃:?!!
在兩人那不明所以的驚愕目光下,薑明緩緩打了一個響指。
外掛【砸瓦魯多】,發動。
登時。
周圍的一切好似靜止了。
薑明福至心靈。
邁開步伐。
腳下倏然出現了一條金色的長河。
他開始逆行。
僅僅是一個刹那的功夫,他重新回到了這間房間。
不同的是。
剛剛是早上。
現在則是晚上。
剛剛房間內有死者,有玄陰司陰差。
現在房間內隻有死者。
血牆也不見了。
死者同樣活了。
正躺在床上,有呼吸的沉眠。
毫無疑問。
他回到了昨晚。
回到了死者還沒身死之前。
薑明倒吸了一口涼氣。
時間倒流。
他真的實現了。
外掛【砸瓦魯多】,簡直逆天。
薑明心生感慨。
剛準備動。
腦海中又多出了一條冥冥之中的訊息。
他現在回到了過去的時間線,隻要不乾預原有的變化,隻當一個旁觀者,那他在這個時間段就是虛幻的,是看不見的幽靈,不會被任何人察覺。
但隻要乾預了過去,未來也會因此改變。
正想著。
屋外有動靜傳來。
薑明目光看去。
隻見一隻皮膚青灰色,穿著寬鬆衣袍的鬼物來到門口,小心翼翼的試探起來:“師傅,你睡了嗎?徒兒有事向你請教。”
喊了幾聲。
屋內也不見反應。
青皮鬼物便是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先是從桌子內取出幾張陰器的設計圖紙,放入身上,這才來到床邊,如惡鬼般獰笑起來。
“師傅啊師傅,你不要怪我,是你非要私藏這些獨門陰器的設計圖紙,我又欠下了高額利息,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等我還清了這些賭款,我會重新做鬼的,師傅你應該也不會想看著我死吧。”
青皮鬼物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後。
十分乾脆利落的將躺在床上的師傅抹脖。
任由鮮血噴灑而出。
“師傅,我對你好吧,知道這樣會痛苦,所以提前利用香薰與茶水結合,讓你陷入了短暫的沉眠,這樣你死去時就不會痛苦。”
“明天一早,我會來為你收屍,不會讓你涼太久的。”
說完。
青皮鬼物十分小心的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跡。
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消失在房間內。
自始至終。
對方都不知道,黑暗的房間內,還站著另一道身影。
在他割喉時,甚至就站在邊上看著。
薑明眯了眯眼。
原來凶手是這位。
他記得,這應該是死者的大弟子。
當時也站在嫌疑人的隊列,對於他的到來並沒有什麼反應,一直默默低著頭,在哀傷。
誰又能想到,這個看似最傷心的徒弟,實際上正是殺傷他師傅的凶手。
並且抹脖時,可看不出什麼悲傷的跡象。
下手快準狠。
比一般的殺手都要乾脆利落。
真是個好徒兒。
薑明嘖了一聲。
如今凶手是誰已經知道了。
那接下來,就該破譯死者的死亡訊息,並詢問對方還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好讓他可以在不那麼突兀的情況下,指認出凶手。
甚至他自己留下新的死亡訊息也不是不行。
反正凶手已經確認了。
正這樣想著。
躺在床上被割喉的死者突然睜開了眼睛。
先是疑惑。
而後臉色大變。
因為他也發現自己的狀況。
失血過多。
全身無力。
調動陰力也沒有反應。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在床上等死的人。
沉默了片刻。
怪老頭用手沾上了血跡。
在白牆上寫下了一行字。
“我知道是你。”
薑明:?
看著這一幕。
他愣了一下。
血牆上的死亡訊息,竟然隻是這樣?
想了想。
薑明直接問出了聲:“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誰,為什麼不直接寫上他的名字?”
怪老頭:??!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
驚的正在留死亡訊息的怪老頭筆畫都歪了。
一臉驚悚的看向突然現身在他麵前的薑明。
臥槽。
地府勾魂使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