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塔羅斯,法蘭默不作聲地點頭。
他當然明白塔羅斯在想什麼,隻是現在的確沒有其他辦法。
坐下後,塔羅斯還“好言安慰”:“殿下,說不定帝國出麵的並非王女,侍者口中的主事其實是那位攝政王大人。他如今沒有公開身份,被稱作‘主事大人’,也並非不可能。”
塔羅斯說到後半,臉上布滿笑意。在他看來,無論王女還是攝政王,若打算出席,早該出場了。所謂的“主事大人”,恐怕是被選出來的儈子手。
塔羅斯為了完成任務,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在死亡即將到臨的現在,他倒是好奇,帝國在憤怒之下,會以什麼樣的措辭作為戰爭的開幕詞。
“…此言甚是。”法蘭眼睛一亮。
雖然塔羅斯的本意是假意安慰、實則調侃,但法蘭借此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帝國明麵上的國主,王女莉莉安娜出席,塔羅斯一提起拜帖上的內容,囿於帝國王室的尊嚴,兩國當即會陷入難以避免的敵對狀態,就算帝國王女願意出手封鎖消息,塔羅斯也能撕破臉皮,以“帝國王女毫無尊嚴”之類的誑語來激怒帝國官臣。
可倘若出席的不是帝國王女,而是身為“演員”、“被聘來擔任接待主事的安”,那麼即便塔羅斯如何挑釁,明麵上,事情都還有回轉的餘地。
這手“不公開身份”的棋,簡直進可攻退可守!
法蘭有理由相信那位提前做好了準備。
隻要接下來到場的真是那位,還能說明對方實際沒有惡意,法蘭想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會輕鬆許多。
看著再次輕鬆起來的法蘭,塔羅斯眼中閃過不屑。認為大局已定的他,視線掃過桌上的佳肴,也不由產生品嘗一番的想法。
但他好歹記著自己的身份,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放肆。
拒絕了身旁的侍者,塔羅斯為自己添了一杯酒。
“喔,好酒!”塔羅斯流連許久,不舍地放下酒杯,他還記著自己的表麵身份,得照顧好法蘭,“殿下,您嘗嘗此釀,實屬世間難得!”
法蘭隻是看了眼,沒說話。
塔羅斯以為他還在耍脾氣。
“塔羅斯,你忘了?”薇薇安調笑道,“王兄從不飲酒。”
“哦對對,是臣下疏忽,罪該萬死!”塔羅斯回想起來,連忙裝腔作勢地道歉。
“唔呣…著實美味!”薇薇安夾了口菜放進嘴裡,眼睛一亮。
她放下筷子,湊到法蘭耳旁,小聲說:“王兄,你說這菜,會不會是那位親自動的手?”
法蘭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都什麼時候了,這冤種妹妹……難道在她眼裡,那位無所不能?
他都沒聽過帝國攝政王會做飯這一說法!不說會不會,那位哪有親自做飯的必要!
“……”法蘭愣是沒想出怎麼回薇薇安的話,也因此,忽略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令諸位久等,實在抱歉。身上擔子太重,為了不負所托,我想儘可能做好所有環節,但也因此耽誤了時間,還望各位海涵。”
驟然響起的聲音,令使節團的所有人趕忙整理自身的衣著外表。
“哈哈,各位大可儘情享受美食…在此之餘,請容我介紹自己,我是有幸負責這次接待的主事,可以喚我為——”
獨自站在使節團視線中的人,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禮節。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