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水中巨猿,兩艘船隻上的帝國人都有種渾身冰寒之感。/br實在是這水中巨猿的體型太龐大了。/br此水中巨猿隻是露出上半身。/br僅僅是上半身,便有四十多丈高,難以想象它的全部體型有多大。/br它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讓人呼吸壓抑。/br“三階上品!”/br周太史倒吸冷氣。/br“諸位,前方請下船步行。”/br水中巨猿道。/br其聲音響若悶雷。/br船隻靠岸。/br周太史的巨船上,有三百名隨行人員。/br大部分人留在船上。/br十名精銳押著方兆東,跟隨周太史前行。/br鎮南王則繼續被巨猿扛著。/br等他們下了船,踏入迷霧禁區最核心區,他們就更是心驚膽戰。/br此前在迷霧湖的時候,他們就以為足夠震撼。/br如今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麼。/br這迷霧禁區最核心區,才是真正大恐怖。/br走了沒幾步,他們就看到一隻二十丈長的白色巨蟒。/br白色巨蟒散發著三階下品氣息。/br再接著,有十丈高的三階下品巨猿。/br十三丈長的三階下品巨猿。/br十八丈高的三階下品棕熊。/br近兩丈長的三階中品白色雪貂。/br越看他們就越恐怖。/br這真的就是一個妖之國度。/br且這方國度的綜合實力,與大夏帝都都有的一拚。/br最終。/br他們來到了一株銀杏巨樹前。/br這銀杏巨樹,高八十八丈。/br其氣息宛若虛空,就連周太史都判斷不出來有多強。/br銀杏巨樹處處與其他樹都不同。/br它的樹枝、樹乾和樹葉,仿佛處處都鐫刻著大道痕跡。/br站在它麵前,金丹巔峰之境的周太史,卻由衷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br“周子長見過迷霧主宰。”/br周太史克製住內心的驚濤駭浪,竭力保持平靜道。/br同時他的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絲好奇。/br身為帝國太史,他最核心職責之一,是記載天下間的重要存在和大事。/br而今天下眾多存在中,迷霧主宰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br這也是為何,周太史會來迷霧禁區。/br他想要深入了解這尊禁忌主宰,如此方能將之記載在史冊上。/br若沒有做到這點,那麼他這個太史便是不合格的。/br“大夏既已將方兆東送來,那麼迷霧禁區便不會再攻占其他城池。”/br蘇牧淡淡道:“至於南陵縣,今後便是迷霧禁區領地,大夏帝國最好不要輕易踏入。”/br“妖孽,你這妖孽。”/br一陣瘋狂的咒罵聲響起,“周子長,你也看到了這妖孽的可怕,就不怕將來大夏江山,會被這妖孽顛覆嗎?”/br咒罵之人正是方兆東。/br被押入迷霧禁區,他就知道自己幾乎沒有活的可能。/br正因此,他整個人已徹底瘋狂。/br蘇牧也不怒,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周太史道:“他說的很有道理,你不會有這個擔心嗎?”/br周太史麵不改色:“我陽穀周家,乃三千七百年前,由老祖周談喜所創,彼時天地還處在上一個輪回,由羽化仙朝與諸子共掌天下。/br而那時,老祖周談喜便是羽化仙朝的太史令。”/br方兆東一聽就明白了他的話,呼吸頓時變得急促,眼睛也不由發紅,透出熊熊怒火。/br“大夏江山被顛覆,對我周家來說,並不是什麼無法接受之事。”/br周太史道:“因為大夏江山滅了,也會有下一個朝代繼續掌控天下,我周家要做的,便是繼續記載曆史。”/br“該死,你們這些門閥勢力,果然就是一群無君無父,毫無忠誠可言的國之蛀蟲。”/br方兆東破口大罵。/br與周家類似的勢力,在當今天下還不少。/br有門閥,有宗派。/br這些勢力的傳承曆史,比大夏還要悠久,其中不少都經曆過好幾個朝代。/br每當改朝換代時,這些勢力就會投機取巧,改換門庭,搖身一變又成了新朝的功臣,實在是可恨。/br蘇牧不由失笑。/br對於人族內部勢力的爭鬥,他興趣不大。/br無論是門閥、宗派還是帝國,在他眼裡其實都沒區彆。/br畢竟他是獨立於這些勢力之外的勢力。/br“那看來你的主要目的,不是來為大夏爭取利益的。”/br蘇牧道。/br“大夏的利益,無需我去爭取。”/br周太史道:“您是守序存在,大夏高官們擔心您會肆虐青州,這種事本就不會發生,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談。/br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的是,您到底有多強?”/br“我有多強?”/br蘇牧輕輕一笑,“回首杳然塵世外,坐忘天地一蜉蝣。/br在這諸天萬界之中,吾亦不過是蜉蝣,又能有多強。”/br這番話,非但沒讓周太史輕視蘇牧。/br反而讓他心神更是凜然。/br銀杏巨樹已強悍如此,卻仍如此謙遜。/br這番心境,或許比其實力更可怕。/br“那晚輩再鬥膽一問,天下眾生的路究竟在哪。”/br周太史道。/br“妖也罷,人也罷,一切皆不過是形罷了。”/br蘇牧道:“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br你周家傳承三千七百年,莫非還看不破這些?”/br這是他的真實體會。/br他是人也好,樹也罷,在大道眼裡,其實都沒區彆。/br眾生皆苦。/br天下眾生都隻不過是一群,在苦海中爭渡的可憐蟲罷了。/br周太史震撼無比。/br這一刻,他真有種醍醐灌頂之感。/br對他這種史學家來說,最忌諱的就是用偏見之心去看待一切。/br那樣會導致他記載的曆史也存在個人偏見。/br隻有像銀杏巨樹說的這樣,不被形所束縛,跳出形的約束,他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道。/br“一句半言便通玄,何須丹書千萬篇。”/br周太史對著銀杏巨樹深深作揖。/br蘇牧這一句話,在他看來便抵過千萬篇的經綸。/br“朝聞道,夕可死。”/br周太史由衷道:“若前輩要殺我,現在便可動手,我已無悔。”/br蘇牧沒回這話,而是道:“去告訴大夏帝國,小心東海禁忌海域。”/br他眼裡的真正敵人,從來都不是大夏,而是東海禁忌海域。/br那條海溝之下,連接著靈界。/br而大夏,如果將來也能為抵抗靈界出力,那對他來說便有價值。/br至於周太史出去後,會把在迷霧禁區的見聞告知大夏。/br這點蘇牧也已不在乎。/br以前他在乎,是因為實力不夠。/br但現在,他直接強勢威逼大夏,讓大夏老老實實將方兆東都送了過來。/br且連鎮南王被他抓走,大夏都依舊不敢報複。/br那他又怎麼可能還會畏懼大夏。/br所以,讓大夏知道他的部分底細,對他已構不成威脅。/br這還能進一步震懾大夏,讓大夏今後做決策的時候,會對他有更多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