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br上官昭此刻已有些言語不暢。/br主要她的思維已經混亂。/br隻見蘇岩將手中紙船往燧河中一拋。/br紙船霎時化作一艘十丈長,丈許寬的白船,與漆黑的河水形成鮮明對比。/br而此刻的燧河水,也不再是燧河水,而是冥河水。/br上官昭渾渾噩噩地跟著蘇岩上船。/br到了船上,感受到四周湧來的陰冷之風,上官昭思維卻愈發遲鈍。/br隻見四周河水中,數不儘的陰魂如魚兒湧動,攀著船壁似乎想爬入船內。/br船上三人都感覺渾身被寒意籠罩。/br紙船繼續往前,慢慢就真的跨過了鬼門關。/br跨過了這道橫亙於陰陽兩界之間的恐怖之門。/br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張懸掛在空中的巨臉。/br那似乎是個女子的臉,讓人看不清容貌。/br視線與這巨臉接觸的一瞬,船上三人的靈魂就仿佛都要被抽離。/br“我……”/br上官昭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br或許今日受到得到衝擊太大,也或許是使用窺虛之眼的時間太長,讓她精神透支。/br下一刻,上官昭意識就承受不住,猛地昏厥過去。/br鬼門關外。/br人群之中,還有一道身影在看著這一切。/br這道身影正是羅浮山三祖鄭隱。/br此刻,他的雙目中滿是激動光芒。/br他死死盯著鬼門關,似乎想從中窺探到生死大道。/br這一夜,注定是不凡的一夜。/br儘管親眼目睹鬼門關的人並不多,但這造成的影響力,注定是長遠的。/br不知過了多久。/br上官昭醒了過來。/br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回到南陵城府衙。/br“小姐。”/br旁邊女婢看到她醒來極為高興。/br上官昭的雙目,卻仍處於失焦狀態。/br女婢見狀有些慌了,唯恐上官昭出了問題:“小姐,您怎麼了,可彆嚇奴婢。”/br“我沒事。”/br上官昭清醒過來,“我姐夫呢?”/br“厲大人正在處理公務。”/br女婢道:“不過他交代了,隻要您醒來,就立即告訴他。”/br“去告訴他。”/br上官昭道。/br半刻鐘後,厲千絕就出現在上官昭身上。/br看到上官昭沒事,他鬆了口氣:“昭兒,你沒事就好,否則我怎麼向上官家交代。”/br上官昭微微一笑。/br這一笑,當真是百媚生,讓厲千絕一陣失神。/br隨後,上官昭認真地凝視他:“姐夫,你可有心爭這天下?”/br厲千絕嚇了一跳:“昭兒,你在這說什麼胡話。”/br上官昭道:“姐夫,我現在很清醒。/br男子漢大丈夫,我不信你沒有野心,夏帝何等威風,你就不想取而代之?”/br厲千絕失笑:“昭兒,我不過是一個小城主,拿什麼去爭天下。”/br“但你背後有迷霧禁區。”/br上官昭道。/br厲千絕愣了愣。/br“而且,如果再有上官家全力支持你呢?”/br上官昭道。/br厲千絕無比震驚:“昭兒,你……”/br“你是不是想說,我怎麼態度轉變如此之大?”/br上官昭道:“實話實說,是因為迷霧禁區的關係。”/br厲千絕對此倒並不意外。/br除了這個原因,他也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能夠讓上官昭態度翻轉。/br“之前其實我一直覺得,有關迷霧禁區的許多傳聞,是迷霧禁區為了擴大影響力故意製造出來的。”/br上官昭誠懇道:“裡麵或許有真,但肯定很多都是假的,尤其是什麼幽冥世界和鬼門關,更是無稽之談。/br然而,昨夜我的思維,真是徹底被顛覆。/br我如今才知道,原來有關迷霧禁區的傳聞的確是假,但假的不是誇大了迷霧禁區,而是遠遠低估了迷霧禁區。”/br厲千絕深吸一口氣:“說起來,我似乎是對迷霧禁區頗為了解,可得知昨晚的消息後,我也才發現,我了解的迷霧禁區,隻是迷霧禁區的冰山一角。”/br“所以姐夫,我們就不要虛偽客套了。”/br上官昭道:“大世之中,不進則退,上官家若不抓住機遇努力壯大,遲早會淪落成小世家,甚至是覆滅。/br隻要你願意爭天下,我就嫁給你,並讓上官家全力支持你。”/br看著對麵與亡妻有幾分相似,但更清麗脫俗的小姨子,厲千絕心臟忍不住怦怦直跳。/br見他沒說話,上官昭蹙眉道:“姐夫,你若是婆婆媽媽,那我這就收拾包袱離開南陵城……”/br“彆。”/br厲千絕下意識脫口而出。/br一字出口,他先是一陣苦笑,然後乾脆道:“昭兒,這天下,我願意去爭。”/br這一刻,他內心也升起萬丈豪情。/br美人在前。/br江山無限。/br皇帝是個人。/br他厲千絕也是個人。/br何況皇帝昏庸,朝廷腐朽。/br這天下,他厲千絕憑什麼不能爭一爭。/br此時此刻厲千絕不得不承認,他其實也就是個俗人,免不了俗人的野心。/br上官昭雙眸明亮:“姐夫,其實拋開迷霧禁區,你也有自己的優勢。/br我打聽過,你在南陵郡乃至青州一帶,官聲都很不錯,許多人稱你為‘青天大老爺’。/br一個好的名聲,其殺傷力往往不亞於百萬大軍。”/br“城主大人。”/br溫玉超這時來拜見。/br厲千絕看向他:“玉超,怎麼了?”/br“剛才蘇族長來,說迷霧禁區想要在南陵城內,建立一座神廟。”/br溫玉超道。/br厲千絕和上官昭都微微動容。/br建立一座神廟,這是一件很小的事。/br然而,這件小事背後,象征的意義卻很巨大。/br迷霧禁區可從未對外建立過什麼神廟。/br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br“玉超,你去告訴蘇族長,如果迷霧禁區有需要,就直接將南陵城社廟改造為神廟。”/br厲千絕道:“或許,他們想要自己建造一座新的廟宇,也可以在南陵城內任意選擇地方。”/br如今的青州,已實際上歸迷霧禁區統治。/br他其實也算是迷霧禁區的官員。/br迷霧禁區要做什麼,他當然要配合好。/br溫玉超當即就去回稟蘇岩。/br蘇岩嗬嗬一笑:“無需新建,我看社廟就很好。”/br一是社廟位置好,二是南陵城內的人,早已習慣在社廟祭拜。/br這裡有著完善的人氣基礎。/br去建個新廟,那完全死吃力不討好。/br同一時刻。/br蘇城外,燧河邊。/br一道身影在那坐了一夜。/br這一夜讓他徹底下定決心,摒棄了那最後的一絲猶豫。/br他回到羅浮山,將自己的見聞告訴另外兩位老祖。/br大祖和二祖聽了,也都麵色震撼。/br“我羅浮山,務必,一定,就算是前麵有刀山火海,也要綁在迷霧禁區的戰船上。”/br大祖迫切道。/br“可我們該怎麼做?”/br二祖道:“直接去迷霧禁區,向迷霧禁區表態效忠?”/br“這怎麼能行。”/br三祖鄭隱立即道:“不是麵子問題,是事到如今,我們必須承認一個問題,天下人都小看了迷霧禁區。/br我們對迷霧禁區的價值,大概也沒我們想象中那麼大。/br說直白點,就是我們對迷霧禁區,其實可有可無,迷霧禁區為何要接受我們的效忠?/br萬一我們去表態,結果被拒絕,尷尬事小,就怕會因此堵了我們自己的後路。”/br大祖和二祖也都沉默。/br鄭隱此言很有道理,他們必須認真考慮。/br對迷霧禁區,千萬不能想當然,覺得自己想效忠,對方就一定會接受。/br“三位老祖。”/br這個時候,吳清明和左句容前來拜見。/br“何事?”/br三位老祖看向他們。/br“南陵城那邊,將社廟改造成了迷霧神廟。”/br吳清明道。/br三位老祖久經風雨,人老成精,立即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br鄭隱立即道:“這座神廟,可有廟祝?”/br“暫時沒有。”/br吳清明道。/br三位老祖相互對視。/br片刻後,大祖道:“這廟祝之位,我羅浮山必須得爭。”/br羅浮山這麼大的勢力,說要去爭南陵城這麼個小地方的廟祝。/br這傳出去估計會讓人笑掉大牙。/br但羅浮山在場高層,對此卻都極為重視。/br他們之前還在發愁,怎麼向迷霧禁區表態效忠。/br如今,這途徑就送上門來了。/br一個廟祝不算什麼,但這是羅浮山向迷霧禁區靠攏的第一步。/br左句容也是心領神會,主動請纓道:“三位老祖,這南陵城的廟祝,不如就由弟子去爭一爭?”/br“好。”/br三位老祖點頭。/br左句容能力強大,且與迷霧禁區有一定交情。/br讓他出馬,三位老祖還是很放心的。/br“師兄,我陪你一起去看看。”/br吳清明道。/br當即,兩人就出發前往南陵城。/br南陵城社廟。/br當左句容和吳清明到來時,看到離璿正站在裡麵。/br對於離璿,他們還是認識的。/br這是迷霧禁區中,類似於管家一樣的存在。/br對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昔日極北禁區的主宰。/br“貧道左句容,見過道友。”/br“貧道吳清明,見過道友。”/br兩人朝離璿行道禮。/br“見過兩位道友。”/br離璿還禮,而後麵露笑容,明知故問道:“不知兩位道友來南陵城是?”/br神樹大人做了那麼久的餌。/br如今,魚兒終於上鉤。/br“我等之想法,想必逃不過道友法眼。”/br左句容道:“貧道聞聽迷霧禁區在南陵城設立神廟,又知道神廟暫時還沒有廟祝。/br恰好貧道擅長問卜祭祀,覺得這廟祝之位很適合貧道。/br若迷霧禁區願意給貧道這個機會,貧道定竭力弘揚迷霧主宰之神威。”/br離璿一笑:“道友乃昔日羅浮山天師,如今的羅浮山大長老,擔任一個小小的廟祝,會不會太屈才了?”/br左句容聞言一喜,知道離璿這話已差不多代表著同意。/br他連忙道:“不屈才,不屈才。”/br“有些話,貧道還是給道友說清楚。”/br離璿道:“迷霧神廟,與尋常神廟大有不同。/br在此擔任廟祝,需要接受敕封,道友可要想清楚了。”/br“接受敕封?”/br左句容和吳清明都瞪大眼睛。/br顯然,他們很清楚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br“真的是敕封?”/br吳清明忍不住驚呼出聲。/br離璿笑了笑,沒回答這話。/br霎時左句容和吳清明的呼吸都急促起來。/br“師兄。”/br吳清明認真地看向左句容,“你天賦強大,接受敕封往往意味著無法自己修行,這種事還是由師弟我來吧。”/br左句容連忙道:“師弟此言差矣,我的天賦是在占卜上,修行天賦並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早就潛力耗儘。/br這廟祝,合該我來當。”/br一聽這話,吳清明就知道左句容不可能將這廟祝之位讓出來。/br霎時他有種想把大腿都拍青的後悔。/br若早知有這種好事,在羅浮山的時候,他就會搶著自己來當廟祝,絕不會輕易將這名額讓給左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