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川坐在主位,襯衣扣子解開了兩顆,領帶被扯鬆,眉眼慵懶,漫不經心的抬眼。
有人順著目光看過去,注意到寧書時:“怎麼,還有人?”
寧書時掛起微笑,輕聲:“不,我隻是來送酒的。”
她踩著柔軟地毯走過去,卻不小心碰到桌角,牽動腿上傷處,傳來一陣尖銳痛感,讓她驟然失去平衡,踉蹌著摔在周逢川腿上。
這個位置,可謂是不能再巧。
她瓷白手臂撐在周逢川大腿上,俯身跪在他腳邊,那張嬌嬈動人的臉,就恰好在他腿間。
是個格外惹人遐思的姿態。
寧書時沒有立刻起來,她語調柔軟,透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纏綿之意:“不好意思,周少。”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她的表情卻看不出半分抱歉。
周逢川居高臨下的盯著她,乾脆利落的抬腿,不偏不倚,正踹在她肩膀上,將她踹倒在地。
包廂內頓時發出一陣哄笑,有人嘲笑出聲:“這麼上趕著勾引我們周少,也不想想,周少看得上你們這些倒貼的下賤玩意?”
寧書時狼狽的伏在地上,還不等她起身,下頜忽的被用力掐住,強硬的抬了起來。
那人語氣中不乏惡意:“喲,我剛剛瞧著就有點眼熟,沒想到還真是啊!寧家那個私生女!”
這人一句話將整個包廂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有不了解的問:“寧家還有私生女?”
“可不是嗎,長得跟她媽一樣,漂亮得勾人,就是骨子裡下賤得很!”
那人嗤笑一聲,“我也是聽彆人八卦說的,她媽原來在寧家當保姆,結果懷了孕,寧家沒辦法啊,就隻能養著了,但龍生龍鳳生鳳,跟著她那個媽,彆的沒學會,怎麼勾引人倒是學得爐火純青,還沒成年就知道爬床,什麼叫不要臉啊……”
有陪酒的女生故作驚訝的掩唇:“啊?那不是很臟嗎,怎麼會讓這樣的人進來啊?”
寧書時不出聲的聽著旁人譏諷的奚落,忽的,小腿被人踢了踢,是剛才那個公子哥。
“這次過來又是想爬誰的床啊?”
那人不懷好意的打量她修長雪白的小腿,揚手將她方才拿來的那兩瓶香檳砸碎在地上,往後一靠:“這樣吧,你在這跳個舞,就讓你留在這,否則……你就隻能滾出去了。”
那一地的玻璃碴子在燈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若是真踩上去,恐怕得有半個月不能走路了。
但寧書時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
“好啊。”
她勾唇,彎腰脫了高跟鞋,露出細白的一雙腳,頓時引來了大半的目光。
寧書時麵不改色,畢竟這些羞辱和她以前所受到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站起身,直接踩了上去。
尖銳的痛感瞬間傳來,每一步都在玻璃碎渣上留下殷紅血跡,鮮血和酒液混雜在一起浸入地毯,已經分不出哪些是酒,哪些是她流出的血了。
但寧書時的動作沒有半分的停頓,依舊流暢而優美。
她曾經被寧家送去學了六七年的舞蹈,當然不可能是陶冶情操這樣高尚的理由,寧國成純粹是覺得,多才多藝一點,以後可以賣上更高的價錢罷了。
就像古代青樓培養花魁那樣。
隨著她的舞步,包廂內的聲音慢慢低了許多,最開始那人也不過是找個由頭羞辱寧書時,沒想到她真的敢跳,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話了。
直到一聲重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