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經曆過基因工程改造的大貴族,米特羅理論上應該具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然而就和大部分技能一樣,即便是最為卓越優秀的記憶力,長時間不發揮正確的作用,也會用進廢退。
所以明明看過了手下調查資料的米特羅,還是回想了好一會,才開始回擊周培毅的囂張挑釁。
“你不過是在盧波這種窮酸地方的小癟三!”隻要提起家族境遇,米特羅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底氣也足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是不是把你那貧瘠的家族刮了個乾淨,才湊出一張船票,來拉提夏城這種和你沒關係的大城市,哄騙了雅各布這種老眼昏花的老頭,當了這麼個學徒。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能在你出身的小地方還算個人物,哼哼,可你在我麵前算什麼”
周培毅聽著他不斷的嘲諷,原來像是米特羅這種貴族對自己的身份調查也隻能穿透到“馬丁”這一層,不禁有些安心。他略帶愉悅地笑著說:“那自然和您的身份,您的家族是無法相提並論的,米特羅先生。拉提夏城比埃爾家族十五世,怎麼聽都感覺非常高不可攀。可我記得,是您先與我搭話的呢”
米特羅一愣,差點信了他的說法,馬上又反應了過來,自己不是來和這個小混蛋鬥嘴的,他身後的漂亮美人才是自己的目的。他當然也詳細調查了這位女仆,於是帶著輕蔑的語氣說道:“老子不要和你說話,老子是和你身後的女仆搭話。美人,我知道,你是最近兩個月才開始侍奉那個老頭的,如果你的生活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難言之隱,你知道我是誰。”
“是啊,他可是拉提夏城比埃爾家族十五世的米特羅比埃爾先生。”周培毅好像毫不在意地幫米特羅補充道。
米特羅現在腦回路轉不過來,暫時聽不出這裡的諷刺,他死死盯著周培毅身後躲得嚴嚴實實的科爾黛斯的身影,深情地用拉提夏語吟唱道:“除了愛你我沒有彆的願望,一場風暴占滿了河穀,一條魚占滿了河,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獨,一樣大,整個世界好讓我們躲藏,日日夜夜好讓我們互相了解,為了在你的眼睛裡不再看到彆的,隻看到我對你的想象,隻看到你的形象中的世界,還有你眼簾控製的日日夜夜”
什麼玩意周培毅聽著這直白又有些酸味的情歌,目送著自認為深情而瀟灑的米特羅用自以為漂移的姿勢離開,還留下一個頗為做作的回眸轉身。
“師姐,這是個什麼玩意”周培毅不禁問道。
躲得很開心的科爾黛斯擺了擺手:“可能你不信,但我要告訴你,上層貴族裡麵這種玩意其實也是稀罕貨。”
好歹也接觸過科爾黛斯、葉子兩位出身大貴族的女性,周培毅還以為所謂瑞嘉貴族,作為伊洛波的王族,大多不僅有著極為優秀的外貌和身形,還有著非常嚴苛的教育,受禮儀的束縛,但真實的性格又往往有些古怪。
“我還以為你們又是基因工程,又是精英教育,不會出這種玩意的。”周培毅說道。
科爾黛斯回答說:“基因工程保證新生兒的基本素質,精英教育能提高這批孩子的上限,聽上去非常完美,不是嗎但事實上從統計學上來說,貴族內部出現這種庸才的比率並不低,大部分貴族刨除能力和家族,也許比不上你的那些地下朋友們優秀。”
周培毅點點頭,又看了看米特羅消失的方向,問道:“那這個玩意怎麼辦”
科爾黛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不擅長應對這種人。好在我們隻有在梅薩基地能見到這個玩意。”
周培毅一樂,師姐的風格,應該是不擅長應對這種不能直接物理解決的吧畢竟對方可是拉提夏城比埃爾家族十五世的米特羅比埃爾先生,直接弄沒也不合適。
科爾黛斯看著他看戲般樂嗬嗬的表情,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在意主仆的身份給了他一腳,說道:“彆想有的沒的,我們去博物館。”
梅薩基地的博物館坐落於基地最靠近神跡的小山丘上,與基地的其他建築風格完全不同,頗有些類似周培毅在那位阿爾巴女公爵的記憶中看到的建築。這座堡壘城堡一般的博物館,一樣使用了紅黃色的磚石,如同立在危牆邊緣的軍事要塞,背靠著山丘的懸崖。高高聳立著的瞭望塔和水塔,是整個梅薩基地的最高點。博物館的正麵則是複雜構造的花園,用稀稀落落的綠色植物作為點綴,同樣磚牆結構的門廊、樓閣和庭院,組成了巨大的迷宮。
“這個建築物的風格好奇怪。”周培毅不禁說道。
科爾黛斯就像是梅薩基地的活百科全書,她完全不需要查詢資料或者回憶,就回答說:“這是千年前的阿斯特裡奧風格。你也知道,梅薩神跡的成因是神教和異教徒的戰爭。事實上,那些異教徒的人民和土地並沒有完全消失,他們已經成為了神教,成為了伊洛波的一部分。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人都進入了阿斯特裡奧的國境。彼時的阿斯特裡奧,是一個自由熱情而開放的王國,像阿爾巴女公爵這種重要人物,非常樂於接受異教徒們帶來的這種新風尚。他們的建築風格,自然也影響了阿斯特裡奧的重要建築。”
“那這個大碉堡和阿爾巴女公爵是同一個時代的嗎”
科爾黛斯答道:“稍晚一些,阿爾巴女公爵是推動沙漠星球的異教徒融入伊洛波的重要人物,她主導建立了一個幫助這些出身異教的改信者係統融入伊洛波文化的係統。這種建築風格是在相當一批改信者融入阿斯特裡奧的文化圈之後開始風靡的。”
這麼一想,周培毅所見的幻想是發生在異教徒的地盤嗎不過這不是需要現在考慮的問題。周培毅頗為神奇地聽完了科爾黛斯的介紹,又看了看博物館前的大迷宮,又問:“這個迷宮我們要怎麼走”
科爾黛斯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指了指博物館側麵就坐落在紅浪漫一條街對麵的側門說道:“我們不走迷宮,我們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