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顯然是不像伊迪那麼天真。他站在大個子身後,一邊觀察,一邊用卡裡斯馬與科爾黛斯溝通:“為什麼要躲在我們的搬運機裡麵。”
科爾黛斯向前一步,試探著兩人對於距離的敏感。果然,小個子馬上向後退了一步,大個子則是非常謹慎地保持了臨戰的姿態。她把這一步退回去,保持了友好,笑著說:“我和我的弟弟,在遠處的科勒山另一邊遇到了一點麻煩。現在呢,我們需要進入羅娜索恩。如您所知,進入城市需要一些資格與證明。所以我們想要借助您的渠道。”
偷渡客,小個子心說。但是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大膽的偷渡客,直接潛入到地下家族的搬運機裡想要蒙混過關。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就算被發現了也沒有多少驚恐失措。而且,他們到底是怎麼躲在搬運倉裡麵不被發現的呢
小個子的疑問還有很多,但此刻作為格羅尼茲的家族一員,他要想辦法維護家族的威嚴:“我們格羅尼茲,會有最烈的酒歡迎同伴,也會有殘酷的拳頭麵對你們這樣的不速之客。”
科爾黛斯的表情看上去並沒有被這威脅所撼動,她笑著打量了一番大個子。卡裡斯馬人中有一部分確實是身高比較誇張,以至於有這種血統的貴族會使用基因工程讓自己後代的身高不至於超過一米九。太過高大不僅意味著難以融入其他貴族的社交圈子,也會讓他們無法穿上大部分貴族製式的禮服,必須定做。
而卡裡斯馬的鄉下人與市民自然是沒有這種技術與困擾,他們會野蠻生長,很多人都會在成年後超過兩米。這樣的身高配合他們魁梧的體型和凶惡的麵容,自然會讓老實安分的其他市民感到害怕。而科爾黛斯所觀察的,卻是這個大個子臨戰的姿態,看上去像是一種搏擊術的架勢。這很新鮮,讓科爾黛斯想到了學習舞蹈的時光。在她看來,帶著漂亮招式的這些搏命之術,也不過是無能力者的舞蹈罷了。
“我們沒有與您爭鬥的意思,兩位格羅尼茲家族的先生。”科爾黛斯輕飄飄地回答說,“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能高抬貴手。”
小個子看了看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形在寬鬆的衣服中看不出模樣。而她身後的“弟弟”,完全是一副流民的模樣,無論是模樣還是衣服都看上去不值一提。這樣兩個看上去完全不是大個子對手的家夥,卻總讓小個子心裡毛毛的。他深知自己的謹慎並非毫無必要,便說道:“即便你們能進入城市,那也不是你們可以生存的地方。”
科爾黛斯微笑回答道:“這就是需要我們姐弟自己去煩惱的問題了。您是否願意為我們提供幫助呢”
“如果隻是進入城市,這不過是區區舉手之勞。”小個子說,“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作為格羅尼茲的一員,我們的家族能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麼”
科爾黛斯聞言不由得噗嗤一樂,問道:“您希望得到什麼”
“首先,保證我和我的同伴安全。”小個子再次攔住了大個子躍躍欲試的衝動,說出的話讓科爾黛斯與周培毅都一驚。
“您能發現我們藏在搬運倉就已經讓我非常驚訝了,這位格羅尼茲的先生。還不知道您如何稱呼”科爾黛斯依然保持著禮貌,但是她的表情卻不像是剛剛那麼放鬆和蔑視。
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還能判斷出自己方兩人可能都是能力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讓科爾黛斯不由得懷疑,對方是像周培毅一樣剛剛解鎖了場能的能力者,可能現在還無法釋放場能被人察覺。也可能,是某種意識影響類型的能力者,在難以察覺的地方正在使用著能力。
小個子也沒想到自己的話引起了對方更大戒備,自我介紹道:“我是艾達拜倫。這位是伊萬格羅尼茲。我們都是格羅尼茲家族的一員。”
“哦原來您是女性。而且這個名字,也不像是卡裡斯馬人的名字。”科爾黛斯再次釋放了場能,覆蓋了四個人所站立的這個狹小的空間。經過她的反複檢查,對方應該不是能力者,隻不過有著過於敏銳的洞察能力。
艾達拜倫歎口氣,被認錯了性彆對她來說是常事,尤其在卡裡斯馬巨漢的包圍下,她也沾染了不少男子習氣,配合她厚厚的工程帽和製服,看不出性彆也算是情有可原。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故事,我也一樣。”
科爾黛斯麵對不是能力者的兩人顯然放心了不少,說道:“回到剛剛的問題,除了安全的保證,您還想要得到什麼”
艾達拜倫稍作試探:“如果可以的話,您會考慮加入格羅尼茲家族嗎”
“這一點還恕我無法從命,拜倫小姐。”科爾黛斯斷然拒絕,她從身側拿出一支看上去稍微有些價值的發飾,扔到了大個子伊萬手裡,“不過,我們也不會白白接受您的幫助。相信這個小東西,可以讓您滿意。”
艾達拜倫看了看伊萬接住的發飾,精致的做工和手工雕刻的獨一無二的圖案,更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推斷。她說道:“沒錯,這個就足夠交工了。駕駛艙並沒有多餘的位置,還請兩位在搬運倉委屈一小會。”
科爾黛斯微笑回應,便和流民模樣的周培毅回到了搬運倉,和臭氣哄哄的發動機坐到一起。
大個子伊萬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壓低了聲音對艾達說:“為什麼不宰一頓,小姐那兩個家夥,看上去就挺肥的啊!”
艾達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小聲嗬斥道:“蠢材啊!你在想什麼這個發飾是普通人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嗎普通人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我們的搬運倉嗎”
“那他們是什麼人啊”伊萬委屈地問。
“反正絕對不會是什麼吟遊詩人,可能是能力者。”艾達猜測說,“我懷疑他們是哪個其他地下家族的殺手,也可能是某個貴族家的下人。而且,看上去更加危險的,是她的弟弟。”
伊萬感到不解,一個邋裡邋遢的流民,有什麼危險的但是艾達觀察過,她知道,一個人的麵容可能是假的,打扮可能是假的,但是他的眼神是真的。在雙方短暫溝通的這幾分鐘,那個流民模樣的人,已經琢磨了很久任何最快速地擊倒伊萬,挾持自己,穿上搬運工的衣服潛入城市了。
能力者,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強大。這一次,是因為對方的仁慈與友好,艾達才能拿著這發飾安全回到城市。她再次提醒自己,做事情一定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