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本來對家族策略極為不滿的他,看上去對克洛閣下的這個判斷沒有什麼意見。
隻聽克洛萊昂內爾繼續說道:“相信各位也已經看過,家族目前的拍賣會生意,隻是我們龐大布局的開始。將來,我們不僅要把拍賣會開到整個拉提夏王國,還要利用這種商業模式,一步一步將家族的生意合法化!給貴族老爺們乾臟活,我們隻能一輩子做地下的老鼠。隻有走到陽光之下,我們的家族才有未來。”
與會的眾人都嘖嘖稱奇,讚歎著克洛閣下的深謀遠慮。克洛接著說:“在我們的生意,還不能在每一個拉提夏的城市占據一席之地之前,我們確實不應該和像是格羅尼茲家族這樣的瘋子開戰。”
弗蘭克補充說:“而且,在我們完全將拍賣會摸清楚搞明白之前,貴族理貝爾還有用處。如果可以不和他發生衝突,就不要與他發生衝突。”
克洛閣下點點頭:“沒錯,現在,並不是與理貝爾切割的時間。”
他把現在這兩字咬得格外清晰,哪怕是最愚蠢的乾部也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洛倫佐也不再爭辯,攤了攤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暫時放棄在羅娜索恩城和格羅尼茲家族爭搶地盤。但是,我還是會在拉提夏購置商鋪。有些商機,錯過了,價錢就變得看不得了。”
克洛閣下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散會。
當其他乾部紛紛離開了房間,到樓下享受著美食,與年輕人一起彈奏樂器,跳起舞蹈的時候,弗蘭克單獨留在了克洛閣下身邊。
“您應當更加重視理貝爾先生。”弗蘭克鄭重地說道。
克洛看了他一眼,從身後的酒櫃拿出一瓶頗為名貴的小麥烈酒,放進擺好冰塊的杯子中稀釋、冰鎮,遞給弗蘭克一杯,也給自己準備了相同的一杯。然後他坐回到自己寬大而舒適的座椅之上,點燃了一支雪茄,說道:“弗蘭克,弗蘭克,你是跟隨我最久的夥伴,也是我的朋友。你的兒子雖然並不與家族同心同德,卻才華橫溢,我把他留在身邊,當做是家族未來的希望。所以,我願意聽聽看,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弗蘭克深鞠一躬,才接過了酒杯。他淺淺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嗓,說道:“我在與您的聯絡中,對於這位理貝爾先生的來曆說得不夠詳儘。今天到了拉提夏城,才終於有機會與您講清楚。這位理貝爾先生,是主動走進了我在的酒館,打傷了全部位於據點的家族打手,才與我商談所謂的‘生意’的。在那之前,他曾經獨自一人,在阿卡瓦烏波下城區的街道裡偽裝成了一個乞丐!一位貴族,偽裝成了乞丐!誰都不知道他每天何時出現在街道上,也不知道他何時離開。您一定不能太小瞧他。”
克洛輕輕吐出一口煙圈。他並不是煙鬼或者酒鬼,但是也不拒絕這種可以減輕壓力的放鬆方式。他說:“這些事情,報告中提到過。我還請了家族雇傭的能力者,評估理貝爾現在的能力水平。我的朋友,弗蘭克,有件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邀請過理貝爾,來這裡,來我們家族的腹地。那天,我雇傭了全部的流浪能力者,在到這裡的路上,在拉提夏城的街道上,觀察這位貴族的一舉一動。他們的結論驚人的一致,理貝爾,隻不過是個剛剛覺醒的能力者。他的場能水平,也就隻能欺負一下阿卡瓦烏波駐地的普通人打手。”
克洛隨後喝下一口麥酒,冰冷的口感刺激著他的口腔,讓他更加清醒。他接著說:“理貝爾來到拉提夏城之後,住進了研究院雅各布的彆墅中。我一度非常擔心,這位拉提夏研究院的老資曆,才是我們生意的幕後老板。這個理貝爾,不過是他雇傭的白手套。”
克洛從桌子的抽屜中拿出一份報紙,是專門發放給市民區無力購買隨身機的一般市民的紙質新聞。報紙已經被翻開,固定了特定的頁數上,上麵有一條新聞非常顯眼:“拉提夏研究院教授雅各布,受聖城邀請,前往薩克塔烏波長住。”
克洛把報紙遞給了弗蘭克,說道:“雅各布也不是這位理貝爾先生的後台,即便是,現在也無法幫到他。他隻不過是脫離了家族的貴族,並沒有讓我們畏懼的能力。他有的,不過是稍微靈光一點的腦子,和剛剛覺醒的能力罷了。”
弗蘭克稍微看了看新聞的內容,便把報紙放到一邊,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一個成熟的人,一個聰明人,一個謹小慎微的人。”
克洛閣下並沒有表達否定:“沒錯,他為了表達友善,在地下市場除掉了一個人販子,然後用百萬的高價從我們這裡購買了偽裝的身份,還購置了他現在的房產。他似乎想表達出,這項生意中他所求之物並不是利潤。”
“可是您還是更加同意洛倫佐的看法,不是嗎”弗蘭克說,“您依然認為理貝爾是我們未來的威脅,遲早有一天,您會除掉他。”
克洛搖了搖頭:“我並沒有這麼想,也沒有這麼說。這是一種可能性,隻要他擋到了我們家族前進的路上,就會永遠存在的可能性。我要為整個家族負責,弗蘭克。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可以像真正的貴族一樣,接受教育,和血統高貴的女子結婚生子,為了我們三代以後的子孫也能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掌控者,我不介意犧牲。”
弗蘭克再次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感到不安,卻想不到什麼言語來規勸。於是他問道:“我可以去拜訪一下理貝爾嗎在您的允許之下”
克洛點點頭:“可以。你也可以大膽和他說清楚家族其他人的態度。如果他執意要與像格羅尼茲家族這樣的家夥聯手,分走我們家族的利益,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會做什麼。”
弗蘭克點頭,再次鞠躬,放下了酒杯,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