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每一個“家”都應該是溫暖的。
當列車漸漸從聖帝城都市圈遠離,漸漸駛向斯維爾德的方向,文明的氣息也正在漸行漸遠。
荒涼,是抵達斯維爾德之前最佳的形容詞。
除去密密麻麻肆意生長了幾千年的針葉林之外,這條旅途所經過的土地,絕大多數都是泥濘的荒地。在卡裡斯馬寒冷的冰期結束之後,化凍的冰雪與軟化的硬地,變成了這樣任何地麵交通設備都無法行駛的泥地。
在這樣的地麵上架設列車行進的軌道,本身也是非常耗費成本的事情。
這裡的土地非常肥沃,本應該是最適合大型自動化無人農業工廠運行的土地。但是每年如期而來的冰期,會讓這塊土地的效率大打折扣,而每年一次的軟化泥濘,更是挑戰了自動化工廠的正常運作。
從經濟效益上考慮之後,所有的貴族都放棄了開發這樣的土地。
所以它才作為皇室領地,成為了當今卡裡斯馬女皇陛下的私產,也成為了一處沒有任何汙染,沒有任何開發的試驗田。
列車到站,隻在斯維爾德停靠幾分鐘。很快,這趟列車就要駛向貴族們遙遠的領地。在那些天寒地凍的深林與高原之中,無數與礦藏、黃金伊伴的貴族城市們,無比繁華。
周培毅站在斯維爾德的車站上,開始遠眺大概一公裡遠處的聚集區。
這車站實在簡陋,除了幫助列車校準路線和提醒它停靠的基礎電子設備之外,隻有一個方便乘客下車的水泥台,比起地球上一般的公交車站都樸素。
科爾黛斯和瓦赫蘭拿著行李,在周培毅身後下車。
三人在這小小的水泥台上停留了一會,都有一點點對於這個周培毅口中的“未來城市”、“理想國”有些感想。
“看上去,和流民的地方,也區彆不大。”瓦赫蘭皺著鼻子說,“這種地麵,人真的可以走嗎?”
周培毅聳聳肩膀,從科爾黛斯手中接過一雙早已準備好的雨靴,說道:“現在知道為什麼女仆小姐不希望你穿著這麼新這麼昂貴的衣服了嗎?”
瓦赫蘭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極為不情願地承認了自己的失算。
她就地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一套周培毅為她準備的普通的衣服,然後便毫不避諱地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
科爾黛斯馬上從她的行李箱中拿出一條毯子,展開來擋在她身上,有些絕望地說道:“你要避諱一點啊,這裡還有異性。”
“他又不是沒看過,治病的時候他都看完了。”瓦赫蘭的語氣聽上去毫不在乎,“再說了,如果有人偷看,那不是找死嗎?”
“這裡是文明世界,要保持禮貌。不要把流民的想法帶到這裡來啊!”
瓦赫蘭冷笑:“這裡不是流民的地方嗎?我沒看出來啊?”
而此時此刻,周培毅不僅穿上了雨靴,還套上了一身非常難看的雨衣。他沒有拿行李,獨自跳下了站台,還濺起了不少泥點。
軟化的地麵,隻是表層大概五厘米到十厘米的深度。再深一點點,依然是因為漫長的冬天被凍硬的硬地。
周培毅用自己的腳感受著這裡的土地。
“你不拿行李嗎?怎麼你也不紳士了?”在他身後,科爾黛斯有些惱怒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