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命令吧!”
納斯今天已經無數次聽到這句話了,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恍惚,以為自己回到了幾十分鐘之前,又或者自己本來就神遊於幻境。
但副官這一身抖一抖都要掉渣的忠心和他的慷慨陳詞,馬上又把這位潘諾亞的外事大臣拉回到了現實裡。
“大人!這是莫大的侮辱啊!我們潘諾亞還沒有成為卡裡斯馬的屬國,他們一個小小的使者,就能如此趾高氣昂踩著我們的頭上!這是踐踏潘諾亞公國的尊嚴,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大人,下命令吧!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等馬上發布正式的外交文書,譴責此人大膽行徑!”
納斯深深呼吸著寒夜裡清冷的空氣,這會讓他很容易清醒。
剛剛,卡裡斯馬的特使大人已經乘坐潘諾亞為他準備的專車離開,拒絕了馬上開始第一次會談的邀請。而他身後這艘空天艇裡,還裝著幾十個爛醉如泥的卡裡斯馬工作人員,納斯不得不一一為他們安排好回到使領館或下榻酒店的車馬,才終於讓鼻子裡嗅不到那些嗆人的名酒殘留。
而身邊這熱血難涼的副官,讓納斯心中本就難以消弭的疑慮,更深了。
“他也不算是什麼無禮之徒,不是嗎?”納斯像是在自我開脫,“他沒有什麼盛氣淩人的模樣,用詞也沒有瞧不起我們,他甚至還和儀仗隊與衛兵擊掌。他不像是一個,完全蔑視我們的大貴族。”
“難道您要說,他讓我們等在這裡的這一小時,完全是無意的嗎?”副官反問。
不不不,不可能是無意的。
那家夥不是紈絝子弟,他的身姿很怪,不像是之前見到的卡裡斯馬軍人一樣挺拔驕傲,但也不像是被酒色掏空身子。剛剛,他身上隻有虛浮在表麵的酒氣,他沒有飲酒,不像機艙裡那些東倒西歪的卡裡斯馬人。
一個卡裡斯馬居然能拒絕飲酒?不可思議。
更奇怪的是,機艙裡不少人都是資深的事務官,不少人都曾經和納斯打過照麵。這些人非常專業,一直往來於潘諾亞和卡裡斯馬之間。
為什麼這些人願意陪著他胡鬨呢?他們不會提醒他這是重大的外交失禮嗎?他們為什麼會像這樣拋下自己的職責縱欲飲酒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越想越多。納斯已經感到自己的腦袋發脹,變大。
“先彆急,穩住,我們要穩住。”納斯像是吩咐副官,又像是自言自語,“明天的會議,我們必須了解這位特使大人的態度。”
周培毅不希望參與一場自己不占優勢的會議。
他需要在各方各麵都占有主動,無論是作為特使的地位,還是卡裡斯馬對潘諾亞的壓製,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在信息上對等。
潘諾亞人當然了解一場會談中,如果己方擁有信息情報上的優勢,會帶來多少額外的利益。
剛剛從貝拉露絲離開,落地到潘諾亞的周培毅,所有關於潘諾亞的情報,都必須從隨性的事務官那裡獲悉。這些情報,相信潘諾亞也心知肚明。
所以周培毅需要拖一拖時間,在第一次會談開始之前,獲得更多的情報,一些潘諾亞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報,這樣,才會在會談之中探知對方的底線,推測對方的目標,獲得更多的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