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盧瓦消失之後,周培毅的耳畔重新響起了舞會的喧囂,周圍的人也再次注意到了這位今日的主賓,來自卡裡斯馬的貴客。
很快,他的臉上又恢複了笑容,從容地從那些帶著渴望眼神的女人邊經過,拒絕了她們共舞一曲的邀請,離開了舞池。
這些女人有些確確實實是未婚的貴族小姐,對於乘龍快婿的渴望和家族振興的重擔,讓她們非常樂意舍棄自己的個人感情。而另外一些,則看上去更加不懷好意。
婉拒並不能完全阻隔熱情,周培毅很清楚,在這場盛宴之中,隻有一個地方,隻有一個人,可以讓他獲得清淨。
“陛下,實在是一場盛大的舞會,感謝您為我安排如此隆重的歡迎。”
麵對特蕾莎女王,周培毅再一次低頭頷首,恭敬地行禮。而特蕾莎女王就站在舞池邊一個寬敞的場地,身邊除了近侍並沒有其他人陪伴,似乎就在等待他。
這位美貌的女王,從周培毅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非常熟悉。而現在,周培毅終於可以確認,她與剛剛消失的瓦盧瓦之間,存在著某種奇妙的相似。
而這位女王的聲音,也如同夜鶯一般悅耳:“看來一場對話,已經結束。”
“感謝您特意這樣安排,讓我在這種場合和那種人不得不見上一麵。”周培毅低著頭說,“真是有勞您了,陛下。”
特蕾莎女王莞爾一笑,優雅地用手指扶著臉龐,審視著麵前這個年輕人。
“您不必裝作恭敬了,特使大人。我們都很清楚,無論對於王權,還是朕本人,您都沒有多少敬畏。”女王輕聲說,仿佛讓世界再次成為了隻籠罩著她與周培毅兩個人的私人空間,“請您抬起頭吧。”
周培毅像是聽從指令,又像是終於得以釋放身上的枷鎖,抬起頭,但依然遵照禮儀沒有直視女王的雙眼。
“您言重了,陛下。”他說,“我多少還是有點尊敬您的。”
“有點,隻是有點嗎?哈哈哈。”特蕾莎女王,完全不像是一位淑女得笑了起來,笑得她腰肢搖晃,花枝亂顫,甚至眼角都擠出了幾滴珠淚。
她的雙眼如同彎彎的月亮,帶著笑意,也帶著難得從一位皇族身上所見的真誠,說道:“特使大人,波將金大人,理貝爾先生,或者,您還有什麼其他的名字,我不知道的名字。但無論您叫什麼,這一句回答,可能是我最近很久很久,聽到的第一句可能不是謊言的話語了。”
“謊言是蜜糖,真相是刀子。沒想到您更喜歡刀刃。”
“不不不,特使大人,蜜糖雖甜,卻會損壞牙齒。刀刃鋒利,卻能割除腐肉。”特蕾莎女王重新站直了身子,“但無論如何,您這一點點的尊敬,會讓我非常開心。”
她此時此刻沒有再用“朕”的自稱,可能意味著這場對話不再是女王與特使的交流,而更接近於一場私人的對話。
但周培毅也很清楚,這也極有可能是對方的談判手段,用這樣的方式拉近關係,用親密的關係再影響周培毅的喜好,阻礙他理性地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