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霍爾滕西亞小姐!”
當睡在發信間的霍爾滕西亞被搖醒的時候,早已是日上三竿的正午。她甚至還抱著那隻小兔子玩偶。
“誒,怎麼這個時間了!”她愣了一下,馬上慌張了起來,“小卓婭呢?她沒有遲到吧?不對,我今天早上還要去主持禮拜!啊啊啊我遲到了!”
把她搖醒的艾達拜倫連忙說:“沒事沒事,洛德爾神父今天出席了禮拜,小卓婭也沒有耽誤上課。你太累啦!”
“哦......哦!”霍爾滕西亞恍惚中長舒了一口氣,沒有耽誤任何正事,那就好。
她的頭發又蓬鬆又亂,像個鳥窩,臉上也滿是浮腫。
這樣一臉狼狽的霍爾滕西亞,看著艾達,問道:“是還有什麼文書工作嗎?”
“我有些需要采購的原材料,外麵按摩店的瓦盧瓦女士也要申請,買一些人體模型,用來教學。”艾達說,“不過不用著急啦,你應該多休息。”
霍爾滕西亞揉著自己的腦袋:“我也沒想到我能睡這麼久,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嗜睡的......我真的太累了嗎?”
艾達拜倫堅定地說:“你就是太辛苦了,有什麼工作,就要多安排我們去做。我們也有不少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啊......也是,也是。還是比不上科爾黛斯小姐,她要厲害得多。”霍爾滕西亞感慨說,“我先把你這次帶來的文件處理好吧!”
她一邊說,一邊摸索著自己身邊,找了好久才知道紙筆,而桌子上那份,昨天寫好的簡報,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但還好,就算是肌肉記憶,霍爾滕西亞也能快速完成工作。
艾達拜倫拿到了采購批準書,眼睛都亮了不少:“還好這幾天在這裡的是你啊,霍爾滕西亞小姐~如果是科爾黛斯大姐,一定會一條一條詳細地問,每一個小零件到底有什麼用處的~”
“啊?我應該這麼問一遍嗎?”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艾達拜倫跳起來,拿著文件一邊往門邊走一邊說,“我還有事,我還有很多事!對了,霍爾滕西亞小姐,你的那位朋友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到門外和她喝茶,瓦盧瓦女士也擺脫你代她傳遞消息,說是要先回阿斯特裡奧一趟。你先忙~我走啦!”
她蹦蹦跳跳地離開,隻留下霍爾滕西亞自己在發信間,一臉沒睡醒的懵懂。
“啊,希望沒有給她批一些不需要的東西,惹出什麼亂子啊!”霍爾滕西亞恍惚地自言自語,“我報告呢,怎麼又找不到了......”
這份報告出現了遙遠的地方。
阿德裡安如今不住在聖城,從他康複之後,他就來到了卡爾德與盧波交接的小城市,這裡曾經是藝術之都,也是諸多在聖城控製之下的盧波舊地之一。
在費倫澤的中心,本屬於城主貴族的城堡之中,完全恢複了原貌的他,坐在高大豪華的王座之上。在他身前,是無數披袍人呈上來的,來自斯維爾德的文件複製件。
“沒想到,當初留在費倫澤的一個窮小子,能帶我們找到這麼多叛逆。”阿德裡安正是當年催眠安吉洛的人,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追蹤的標記,“那裡就是拉摩西學派的老巢吧。”
他一件一件檢查著這些文件。從最基礎的采購清單、生產日誌,到斯維爾德圖書館裡教授給小孩子的課文,事無巨細地,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阿德裡安的臉還是那樣英俊,仿佛盧波古國的天神雕塑,完全看不出曾經重傷到臉上的肌肉皮膚都被剝離。但這張聖潔美好的臉上,陰雲密布地展示著痛苦的憤怒,讓這樣的臉也看上去陰森可怖。
因為他看到了斯維爾德的這些報告,其中令人不安的叛逆之言比比皆是。他們在教導孩子們,貴族的血脈並不獨特,能力的來源不是神子,他們在告知那些齷齪、汙穢的平民和流民,絕不可對貴族卑躬屈膝。
更讓阿德裡安憤怒的,也是披袍人報告中更詳細的內容,是這些逆民的來曆。
“這些人,就是在拉提夏消失的那些流民。”阿德裡安重複了一番披袍人的報告,“你們可以確定嗎?”
“是的,大人。”披袍人之首回答道,“那些流民還沒有掌握通用語,不少人還在說拉提夏語,而且不會書寫文字。從其他人口中,我們發現流民的首領,是一個獨眼鐵手的高大女人,還是能力者,表情很凶惡,基本上符合......”
“她是拉提夏的流民叛逆。”阿德裡安沉沉地說。
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傷痕,沒有什麼能影響這副麵容的紀念。但隻要想起那個人,在補給星的偷襲,如同天地崩塌一般的暴力,傾斜的地麵,狂暴的釋放能量,他全身的骨頭都在痛,痛入骨髓。
“她現在不在那村裡。”
“是,大人,我們的人發現她此刻在聖帝城,似乎在關注雙王會盟。”披袍人答話說,“那個聚集區中,此時此刻有四位能力者。”
“騎士團的瓦盧瓦,很危險。你們的行動,必須避開她。”
“騎士團的妖女並不住在聚集區之內,她的行蹤飄忽不定,我們也難以掌握。”披袍人說。
“她還有關心的東西,沒有斬斷塵世的俗念。”阿德裡安不屑地說,“每年的八月,她都會回到西斯帕尼奧,那時,你們就不需要擔心她。”
“其他人,會在她走之前回來嗎?”披袍人問,“大人,我們是不是需要在聖帝城賣一些破綻,讓叛黨的主力留在那裡?”
“做得乾淨點,那些人很是狡猾,奧爾加也曾經著了道。”阿德裡安說,“可以犧牲些人。”
披袍人心下一寒,但完全說不出爭辯的話,隻能低頭答道:“是,大人。這是偉大的聖戰,相信他們一定會理解自己的犧牲無比光榮。”
阿德裡安顯然並不關心什麼光榮的犧牲,而是問:“那裡剩下的能力者,應該沒有什麼威脅。”
“大人,您是要?”
“確認瓦盧瓦離開之後,就開始行動。不要使用列車集結,用不易被探查的飛行器,分幾批次,先到遠方的貴族領地,再慢慢到斯維爾德之外集合。”他冷冷地說,“挑選精明乾練的,我不要還抱有婦人之仁的蠢材參與其中。”
披袍人當然知道這些命令意味著什麼:“大人,不要和聖城請示一下嗎?”
“老爺子會同意的,這是聖戰。那村落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罪孽的象征。他們比異教徒更加可惡,更加褻瀆。必須在萌芽之時,鏟除乾淨!”
“卡裡斯馬......”
“那個愚蠢的花瓶女皇,已經公開和阿斯特裡奧站在了一起!”阿德裡安的臉抽動著,“她早已是聖城的敵人,不必在意卡裡斯馬!我們,隻要清剿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