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眼睜睜看著桑勇遁走,堅信他不是好人,特地去村長家一趟,把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眾人。
梁實秋氣得當場拍桌而起,“好你個桑勇,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來人!去把桑勇押到縣衙打三十大板。”
邊上的蘇長喜和蘇春林對視一眼,舒坦了,臉上的笑容也深了不少。
梁實秋收斂了怒火,換上一副溫和的模樣,道:“蘇村長,現在讓人去合計一下每家每戶的糧食,本官要最真實的數目。”
蘇長喜麵色一肅,道:“大人放心,草民現在就帶人去辦。”
家家戶戶早就準備好,看見蘇長喜帶人過來立馬動了起來,裝糧的裝糧,扛秤的扛秤。
這個時代每個村子就隻有一兩根秤,每年都要送去縣衙檢查是否缺斤少兩,一旦發現缺斤少兩,嚴懲不貸。所以沒人會懷疑秤的準確性。
上秤的速度很快,隻用了半天,全村的糧食數目已經彙總放到縣令麵前。
這次梁實秋徹底不淡定了,抱著冊子目光灼灼地看向蘇長喜,“蘇村長,本官決定購買你們村的麥子作為糧種,與百姓交換,如何?”
“這.....”蘇長喜與蘇長富對視一眼,討好地問道:“大人,草民能否問問這個價錢,還有.....若是換糧的話怎麼個換法?”
梁實秋表示理解,正色道:“去年本官從你們村蘇春林家買走了一批糧種,花生以及大豆,那些莊稼全部在縣衙公田內試種,今年也確實豐收了,可惜數目還是太少,本官想要推行根本就不夠,正好你們村也豐收了。
有了縣衙那邊莊稼作比較,本官沒什麼好疑慮的,隻要你們願意將糧食賣給縣衙,本官仍然能以去年那個價錢購買,若你們想要糧食,可以一斤換兩斤,如何?”
東門村幾個村老麵麵相覷,強忍著不讓自己表露得太過激動。
蘇長喜毫不猶豫地上前,恭敬作揖,“大人愛民如子,草民又怎麼敢耽誤如此造福百姓之事,草民這就去村裡通知家家戶戶賣糧。”
梁實秋滿意地點點頭,讓跟過來的衙差都去幫忙。
蘇春林見人都走了,趕忙上前道:“縣令大人,實不相瞞,草民那嶽家和準女婿那頭也種了同樣的麥子,產量應該跟我們差不多,一個在中門村,一個在沈家莊,您要不要也派人去收了?”
梁實秋高興地笑開了,“如此甚好!”
蘇春林心下一喜,又道:“還有就是那大豆和花生......”
提到大豆花生梁實秋顯然特彆激動,“本官正要與你說此事,我們這地方以前也不是沒人種過這兩樣,許是種子不對,一點都不好伺候,即便活下來也結不了多少花生大豆,辛苦一年,到頭來都是瞎忙活,久而久之就沒人種了。
也是因為我們這裡實在種不了其他莊稼,漸漸地越來越窮,為官者都不愛來這裡,如今好不容易發現能適應我們這裡的大豆花生,本官定是要將它們推廣下去。
可惜縣衙公田收的那批還是不夠,你家今年種了多少?”
蘇春林趕忙道:“草民種了十畝大豆,收了五千斤豆子,花生種了六畝,收了四千八百斤,草民正想問問能不能用它們交賦稅.....”
這個問題他去年就問過了,隻是那個時候縣衙過來把他家所有莊稼都買了,也沒給一個準確的答複。
“自然可以!”梁實秋大聲回應,娓娓道來,“這大豆花生皆可榨油,隻是咱們琅琊國產量不高,根本不敢如此浪費,若是我們釗化縣家家戶戶都能種大豆花生,以後我們也能自己榨油,百姓的日子必定更上一層樓。
蘇春林,若釗化縣百姓真過上好日子,本官定記你一大功。”
“多謝縣令大人!”蘇春林跪下來,五體投地一拜。
村裡的百姓沒想到自家的麥子這麼值錢,一個個就跟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似的,暈乎乎的,當初平均一家就分了七十斤左右的麥種,剩下的都種普通麥子,如此一來反倒有了強烈的對比。
這次他們留下足夠自家種的高產麥種,剩下的高產麥種全都賣給縣衙,平均每戶都能得一百四十兩左右,蘇春林和蘇長喜蘇長富三家最多,畢竟他們種的全都是高產麥種。
蘇長喜約莫掙了五百兩,蘇長富的田更多一些,保守估計有六百兩。
蘇春林的田雖然不如他們兩家多,但他還有花生和大豆,留下足夠自家用的,剩下的全都賣了,掙了六百二十五兩。
除了他們還有去年逃難在東門村落戶的那幾家,因著家中親人都沒了,且身無分文,連返鄉的盤纏都沒有,再加上是被東門村給救了,他們對東門村有了依賴感,全都在村裡落戶。
蘇長喜看他們可憐,一人給他們三畝荒地,又找蘇春林幫忙,偷偷弄了些高產糧種分給他們,荒地不如良田,好在這些人勤快,努力耕種肥田,畝產雖然不如良田那麼高,但也又八百斤左右。
對縣令梁實秋來說,絕對是個重要參考數據,他還親自嘉獎了這些人。
村裡家家戶戶發了一筆錢財,即便大家知道那幾家掙的更多,卻沒有人眼紅說什麼閒話,反而越發團結,擰成一股勁兒。
有了錢,大家頭一件要解決的就是男女婚嫁。
外頭那些村子也知道東門村的百姓發財了,可具體掙了多少卻沒人知道。
有心人想打聽,都被村民含糊其辭糊弄過去。
畢竟誰家都有幾門窮親戚,更彆說他們這樣的人家,幾乎全是窮親戚,一家發財,所有人都跟聞著腥的貓似的湊過來,這家借一點,那家借一點,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這麼薅。
還有聰明的早早放出話要買田修房子,不僅嚷嚷著沒錢,還四處借錢。
便是親戚想打聽都不敢往上湊,生怕真的被借錢了。
在這種情況下,蘇春林也跟風買了四畝良田,如此一來,蘇家的田是真的到了一個極限,再多就顧不過來了。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