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和安安有些怕生,但也連忙起身站起來,把各自的小凳子挪開。
黎娘有些擔憂地看著顧餘生。
蒼北鬥則是低頭喝湯。
等顧餘生去西廂房躺下,黎娘才低聲道:“他爹,咱們家金創藥沒這麼神奇的……對了,你哪弄來的豬油?”
蒼北鬥放下碗,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金創藥方子換的。”
“我說呢,老何那麼吝嗇的人。”
黎娘小聲嘀咕,男人卻是默然起身,走路身子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直。
女人把碗裡最後的糙米扒進嘴裡,開口道:“他爹,你做的是對的,我怎會怪你?你要是丟了當初的那份善良,我才不和你一起過苦日子哩。”
男人回頭傻樂:“我再去打一些魚回來,你不要等我,早些睡。”
女人點頭,開始收拾撿點碗筷,忙碌完了,又取來針線,在微弱的燭光下縫縫補補,平平安安兩個孩子剛剛偷吃了一口豬油,在火塘邊靠牆睡著笑著入夢。
小丫頭星兒坐在門檻上,雙手杵著下巴望著樹梢上的月亮,一個人怔怔的發呆。
好一會,小丫頭眼睛睜大,小手指著月亮,回頭問道:“阿娘,你說天上會不會有神仙呀?”
“哪有什麼神仙,快些去睡吧,彆指月亮,小心月亮割你耳朵。”
黎娘用嘴咬斷線頭,用針在頭發上來回的順了幾下,繼續低頭縫縫補補。
“呀,才不要割耳朵呢。”
小星兒捂著耳朵,有些害怕的跑進房間捂著被子,半晌後又露出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窗外。
“月亮會割耳朵嗎?”
夜。
清風明月小院。
顧餘生躺在床上,看窗外月光照壁影,難有睡意。
“北鬥大哥,你真決定要去?不行,這太危險了,你若有個長短,你三個孩子怎麼辦?還有,我在田裡的時候看見你背回來一個異鄉人,他究竟什麼來曆,這事要是村長知道了,你咋交代?”
籬笆牆外陌生的聲音傳入顧餘生的腦海。
“他叫顧餘生,傷得很重,我本是不救的,但星兒那丫頭巴巴的看著我,我哪能見死不救。
對了,他說他來自青萍,我今晚已經向村裡的老人探聽過,山裡山外根本沒有這個地方,我猜可能他有些失憶了。
現在家裡多了個人吃飯,孩他娘想要買些糧食種子,我不入山怎麼行?我當年也跟著村長學了一些粗淺的手段,再說我也要湊點銅錢,讓三個孩子學點本事,萬一山外的異人來複仇,我若不小心死了,三個孩子總得有點技藝傍身。”
“行吧,北鬥大哥,我答應你了,三天後我到村口等你,不過這事咱可說好,不是我讓你入山的,村長那邊萬一發現了,這鍋你可得自己背,我家娘子也有身孕,大家日子都不寬裕。
但終歸比你家好些,我回去想想辦法,家裡應該還可以挪半袋糧食,明早我給你送來……唉,若不是每年臘八要用五穀祭神明,大家也不至於把糧食都上交……”
“噓……天壽,不可胡言……”
窸窣的聲音漸漸隨著夜散去,顧餘生躺在床上,抓住一些特殊的信息:異人,神明,山裡,山外……
當然,他內心激蕩的,還是夜下裡無人的那一份人間苦難下存在的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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