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聲細碎的聲音,裴長意皺了皺眉。
就好似一隻小貓撓了撓他的心,沒留下什麼痕跡,卻在想起的時候,總覺得蘇蘇癢癢的。
“屋子裡是誰?”他冷了冷聲。
“是嬤嬤我的外甥女,還沒出閣,所以不敢給世子開門,還請世子恕罪。”嬤嬤是跟在夫人身邊的,雖然這件突發的事情夫人並沒有交代過她,但她有經驗。
不能將今夜,世子妃帶著妹妹入府的消息聲張出去。
這位裴世子不是個好騙的,索性將全部都瞞了。
“請世子恕罪,我們那有習俗說是沾沾新人喜氣,也能覓得如意郎君,所以老奴特意悄悄帶了外甥女來,讓新世子妃摸摸頭,沾沾大人的喜氣。”
這一番說辭滴水不漏。
裴長意知道裡麵是個未出閣的少女,也便不再多言。
他新婚之夜,對方並未出格,確實不宜見麵。
小廝立刻驅趕:“既已經解了誤會,還是快帶人離開,侯府過夜需要牙牌,往後不可隨意帶人出入。”
“曉得了曉得了。”嬤嬤陪笑,“這不是王府落了匙,一會兒一開門我便帶她離開。”
他們說話的功夫,屋子裡的徐望月正慢慢挪到窗前去。
倒不是想要偷聽,而是想要學習一下,該如何應對這些突如其來的事情。
彆的不談,往後要在王府生存,她需多學些技能。
尤其是應對裴長意的。
想到裴長意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染上的**,徐望月就覺得,此人極難對付,更是要小心為上。
可她忘了,自己能瞧見裴長意投射在窗上的影子,裴長意自然能瞧見她的。
嬤嬤的說辭,裴長意其實並未放在心上。
反倒是目光落在窗紙上,仿佛隔著一層朦朧的窗紙,也能瞧見一個躡手躡腳的俏麗身影。
這個外甥女,到當真是有些膽大活潑。
“什麼時候出府不要緊,莫要擾了世子妃休息。”
不知為何,裴長意總會忍不住想起剛才的那人。
分明被他弄得累極了,輕輕哭著不要了,卻還是在他進攻的時候忍不住環住他的脖子。
一邊抽泣一邊嚶嚀。
小姑娘心性。
像極了窗後的那個小外甥女。
或許,他的那個小妻子在出嫁為人妻之前,也曾這樣膽大活潑吧。
思及如此,裴長意的語氣裡就多了幾分溫柔,隨後也不再多做停留,跟小廝向天際一抹魚肚白揚長而去。
“他當真囑咐,不可擾了我休息?”
屋子裡徐瑤夜聽說了這事,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卻又帶了幾分小女兒的得意情態。
瞧瞧,不論昨夜熄燈之後的是誰,後來裴長意明明瞧見的是她的臉。
囑咐的也是不要擾了她的休息。
徐瑤夜對這個夫君,甚是滿意。晚上心中有一絲擔憂徐望月露餡的情緒也徹底煙消雲散。
“我那庶妹呢?”
“在耳房睡了。”
“嗯。”徐瑤夜淺淺嗯了一聲,心裡是極其受用的。耳房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徐望月在那麼逼仄的屋子裡都能睡著,可見還是隻配住在那兒。
瞧見她心情好,嬤嬤也就寬了心,多言幾句:“姑娘您現在是世子妃了,一言一行都要有世子妃的架勢。還有半刻鐘就要去給趙氏主母奉茶,您還是要上些脂粉遮一遮。這也太憔悴了,天可憐見。”
徐瑤夜每日必喝三副安胎藥,但身體骨太弱,偶爾起身還是會有些許墜紅。
也不知這孩子保不保得住。
但不管能不能保住,總要撐過這一個月。
想到這一個月如此難熬,徐瑤夜臉色更不好。
喝掉今晨的第一碗藥,任憑嬤嬤給她梳起婦人的發髻,還沒來得及將其他東西收拾掉。
那邊門口的下人便依次垂手:“世子。”
裴長意換了一套青竹長衫,腰間係著環棕玉佩腰帶,說不出地風流寫意。
但他那雙瞧不出情緒的遠山眉眼,卻落在徐瑤夜梳妝台邊,一個空置的藥碗上。
徐瑤夜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