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白日和晚上大相徑庭的違和感。
昨天晚上歇在這房中所獲得的那種舒心感,此刻似乎也蕩然無存。
但來都來了,拂袖轉身就走的話,多少有些不給人麵子。
裴長意清冷歸清冷,該體恤彆人的還是會體恤。
“晨起的時候不是不舒服嗎,飲食還是要清淡為好。”
徐瑤夜垂下頭,“實在是沒有胃口吃飯,小廚房的人怕我不吃東西才特意做些胃口重的,我去也是吃不下多少,這就喊他們撤了。”
雖然餓著肚子,但徐瑤夜還是一本正經裝模作樣的喊下人將桌上食物都撤掉,換了幾份清淡的茶點來。
裴長意就這兩杯清茶吃了兩塊點心,就當是用過晚膳了。
屋子裡還和昨夜一樣,有一股溫柔的香氣,隻要進來就有些春潮湧動。
可對著眼前這張笑語盈盈的臉,裴長意卻有些興致缺缺。
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題。
徐瑤夜雖然一邊在含笑陪聊著,另一邊卻心急如焚。
裴長意若是就現在這個樣子一直待在屋子裡不出去,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換徐望月進來。
可若是鋌而走險自己和裴長意同房的話,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肚子裡的孩子以後再難懷孕。
她這世子妃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
心不在焉陪聊,很多裴長意所說的話就沒有辦法接上。
才聊了幾句,裴長意便覺得自己這個妻子除了溫柔可意之外,似乎同自己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無論是詩書山水,還是琴棋書畫,亦或者是一些對世俗的看法,都沒有辦法達成一致。
他不再言語,終止了話題。
月上中天的時候,裴長意吩咐丫鬟去備水。
等裴長意一進去,徐瑤夜就站在屋子門口探頭探腦,恨不得將半個身子探出去看看徐望月怎麼還沒過來。
直到那扇院子後麵的半月門被打開,徐瑤夜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要從後院繞去耳房的話,還是要經過主院落。
主院的淨房窗口恰對著後走廊,正在裡麵梳洗的裴長意若是一抬眼,定能看到後花園裡經過的徐望月。
還好嬤嬤機靈,吩咐婢女找了個衣架子,將徐瑤夜的衣袍架住,遮掩著徐望月往裡走。
裴長意換下衣服的時候,望向窗外淺淺月色,夜風吹過,一股奇特的藥香入鼻。
這味道,裴長意從未聞過。
比白日裡他妻子喝的藥多了七分苦味,還有些刺鼻,聞起來並非良藥。
也就是這一瞬間,徐望月就這衣架子,與裴長意錯位而過。
再麵對麵的時候,屋子裡已經熄了燈。
徐望月假裝用了水,塗上長姐慣用的脂粉,亦步亦趨往拔步床邊走。
依稀能看見裴長意站在桌案的輪廓,攜霜沾雪,清極豔極。
他手中握著一支毛筆,屋子裡已經熄燈,卻不知為何裴長意不去床榻上休息。
徐望月小心翼翼得湊近,剛準備開口問他什麼時候休息。
就看見裴長意放下筆,有些語氣嚴肅道:
“我今早,遇見了你的妹妹,徐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