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再這般離開,實在不得體。
“世子爺,是要尋我長姐賞花嗎?她在那裡。”徐望月伸出蔥白般的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
小白兔聲音清冽,如枝椏上的雪霜,沁人心脾。
裴長意嘴唇輕抿,似是壓著嘴角,並未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反倒是往前邁了半步,靠近了那有些驚慌的小白兔。
她身上那件黑色鬥篷也不知是何處來的,似乎大了些,並不那麼合身,顯得她小小的,怯怯的。
裴長意往前進了半步,她卻不敢直接往後退,隻往後挪了挪,屏住了呼吸。
“你怕我?”
裴長意的聲音又輕又遠,仿佛從天際飄來,一字一頓,落在她耳畔,酥酥癢癢,讓人差點站不穩身子。
他記得,上一次她見他,是不怕他的。
今日為何要躲他?
徐望月本能地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抬眸看向裴長意,小腦袋如撥浪鼓一般搖了兩下,“不是······”
她一抬眸,直勾勾地對上了裴長意的雙眸,她臉頰微微一紅,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等徐望月的回答,裴長意微微側身,眼神落在一旁認真看戲的裴鈺臉上,“你呢,怕我嗎?”
裴鈺沒想到這火會燒到自己身上,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自然是怕的,世子爺,典獄司上下,誰不怕裴大人?”
裴長意不置可否地看了徐望月一眼,見她放鬆了些,有一絲不自覺的舒心,“是嗎?為何我從沒感覺到。”
裴鈺衝著徐望月笑了笑,聳了聳肩沒有搭話。
有了裴鈺說笑,徐望月確實放鬆了許多,那雙大眼睛滴溜溜轉著,始終在找機會想要尋個借口離開。
她沒注意到,裴長意突然微微俯身,靠得她很近。
近到徐望月擔心自己如雷的心跳聲,會被他聽到。
他越過她,眼神看向雪地。
他在看她寫的字?
徐望月臉頰緋紅,悄悄挪了步子,想要用腳把蚯蚓雪字都擦去。
故技重施,裴長意沒覺得難看,倒覺得她躡手躡腳的模樣,天真得很。
“有些進步。”
裴長意的聲音響起,不輕不響,很是真誠。
要不是徐望月有自知之明,差點便要信了。
冰天雪地,她的心沒來由地暖了一下,裴長意是個好人,總顧著她的顏麵。
“世子爺,長姐等你許久了,我就不打擾你們賞花了,我······”
徐望月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裴長意乾脆越過她,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道,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瞬間變得好看了些。
“想學寫字嗎?”
裴長意突然這般問,徐望月怔住,不知道自己應當怎麼回答,就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想。”
另一邊,徐瑤夜等在亭中許久了,打了幾個哈欠,她有些困了。
原本是讓嬤嬤帶人來的,可她想了想,怕場麵控製不住,還是自己來了。
她受著寒涼在此處等了許久,一場好戲卻始終沒等到,男女主都不知在哪裡,一個沒見到。
徐瑤夜伸手又倒了一杯茶,茶水有些涼了,她蹙眉,心裡正煩悶著,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二姑娘,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放肆!放開我!”
女人的尖叫聲響徹花園半空,驚得徐望月身子一顫,往裴長意身後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