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情期一旦失控,雄性蛇族會陷入狂亂——輕則失去理智,重則自相殘殺,甚至可能導致整個族群崩潰、覆滅。
由於蛇族雌性極為稀少,差不多百年才出一條,所以蛇族不得不依賴外部支援。
換成其他人,他肯定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眼前這個人,是蛇族的族長。
那男人垂下眼,神色間沒有一絲咄咄逼人的意味,反而滿是無奈與哀求。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每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負擔:“阿零,我們蛇族這次真的撐不下去了……其他的雌性都拒絕了我們,沒人願意來。再找不到雌性,我們的族群就真的完了。”
阿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冰涼的指尖嵌入掌心。
族長見阿零沉默不語,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哀求:“阿零,你不是一直受我們蛇族的恩惠嗎?發情期給你安置的地方,族內分給你的糧食……你能以白蛇還能長大,不也是全靠蛇窩嗎?”
他一字一句,語氣沉重,卻滿是懇切:“如今我們危在旦夕,阿零,你真忍心袖手旁觀嗎?”
阿零的心被這話壓得更沉。
他知道這不是輕易能拒絕的事——那些恩情,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他也的確受了蛇窩不少好處。
正因為如此,他才無法立即開口拒絕。
可是……
最終,他還是低聲開口,嗓音沙啞而克製:“她有孕。”
族長聞言,神色微微一變。
那一瞬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像是沒想到阿零會拋出這樣一個棘手的理由。
阿零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目光深沉,像是在用沉默告訴對方——這是他無法讓步的底線。
“你……”族長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喉嚨裡。
空氣陷入一陣沉默,隻有風從門縫間輕輕拂過,仿佛也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感到沉重。
阿零低著頭,眼神不動聲色,卻堅定無比。
這一次,他不會妥協。
“所以不行。”
那一句話像釘子般落下。
族長站在原地,神情變幻莫測。
片刻後,他終於歎了一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和無力:“我明白了。”
他轉身,帶著那份無可奈何的沉重離開。
阿零關上門的瞬間,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量。
他靠在門板上,肩膀微微下垂,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冰涼的指尖緊緊攥著門框,像是在借此支撐自己。
言姝正好走進來,卻撞見了阿零這幅從未露出的脆弱模樣。
他向來沉默冷靜,仿佛任何事都無法撼動他內心的平靜,除了那次不可描述的夜晚……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防線鬆垮得像風中飄搖的紙片。
那微微發抖的手指、低垂的眼眸,以及那不動聲色掩藏著的壓抑和掙紮,像是他拚儘全力才勉強維係住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