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處看著的羊耽說道:“虧你還真的大膽,敢放任他們就這麼去蜀國。有個萬一,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呢?”辛憲英說道:“放心吧,夫君。妙兒本來就是武門之後,這幾日針法已經學到了精髓,再加上她的拂塵,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唉,如果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此時馬車緩緩起步,羊祜和夏侯妙朝著洛陽西門而去。
這一天晚上,杜預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發現司馬菁已經在床頭沉沉睡去了,杜預上前輕輕撫摸了一下妻子的臉龐,然後躺在她的身邊,目視屋頂。“現在菁兒已經懷孕了,生下來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身上必定流淌著司馬家的血統,必定是司馬太傅的外孫,司馬大將軍的外甥。這樣的結局,父親在天之靈不知道作何感想呢?但是父親希望我為朝廷多儘心力,我就不能讓父親失望。”
杜預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恍惚之中聽到了悠揚的琴聲,不覺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身穿布衣坐在一個樹林之中。“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這裡,難道我在夢遊?”
杜預側耳傾聽,發現琴聲就在附近,頭頂則是一輪皎潔的明月。杜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實自己不是身處夢境之中,便循著琴聲往前走去。
過了一會,轉過一條小徑,出現了一大片竹林,杜預突然覺得這邊的情景似曾相識。“這裡好像是辛夫人之前的醫館所在,不過已經被鐘士季一把大火徹底焚毀了……”此時杜預看到前麵空地之上,有三人席地而坐,其中兩人正在撫琴,另外一個人正在借著月光看書,口中似乎還在念念有詞,旁邊則是好幾個酒壇子。
杜預仔細觀察兩個彈琴者,發現都是近乎陌生的麵孔,其中一人用麵紗紮著自己的頭發,隻露出半個臉龐。隻有喝酒吟詩的人杜預有些印象,急忙上前行禮:“您是阮嗣宗大人,之前似乎蒞臨過寒舍。”
阮籍抬起頭說道:“我道是誰打攪了我的詩興,原來是杜元凱。”“在下失禮了。”“無妨,我已經寫好了一首,不過作為懲罰,我希望你能馬上對出下一首,畢竟你可是智勇雙全的杜武庫呢,我的知交也希望看看你的文采。”還沒等杜預回過神來,阮籍直接出口道:“嘉時在今辰,零雨灑塵埃。臨路望所思,日夕複不來。”
杜預想了一想,此時兩位琴師停下了演奏,都在屏息等待。杜預靈光一閃,走到阮籍身前,大手一揮,說道:“炎光延萬裡,洪川蕩湍瀨。彎弓掛扶桑,長劍倚天外。”
阮籍聽完,頓時一拍手:“有點意思,不愧是杜元凱。你們覺得如何?”其中一位琴師說道:“我不怎麼懂詩詞歌賦,不過既然嗣宗老兄說好,那自然是好了。那我就為杜元凱公子送上一曲吧。”說完,他撫動琴弦,如行雲流水般展現出一片華麗的樂章。杜預聽了之後,嘖嘖稱奇:“……這位琴師的造詣已經到出神入化了吧?”
此時另外一位琴師發話了:“今日聚會差不多結束了,嗣宗還有叔夜,準備要散場了?”琴師輕輕手一彈琴弦,發出沉悶的一聲:“我倒是有些意猶未儘呢。”
此時阮籍輕輕把身邊一個酒壇子的酒一口氣灌了下去,說道:“好,難得杜元凱在這裡,我就送你一首詩餞彆吧!王業需良輔,建功俟英雄。元凱康哉美,多士頌聲隆。”
杜預聽到阮籍把自己的字直接作進詩中,不覺說道:“阮大人過譽了,還沒請教這兩位琴師先生的姓名?”還沒等杜預回過神來,發現三個人倏忽之間就不見了,隻剩下皎潔的月光照在自己身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遇到鬼了嗎?”杜預猛然一驚,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仍然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司馬菁還在旁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