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打工人往往有高端的工作內容,而這通常也不耽誤他在打工的事實。
李儉火急火燎跑完全場,在各處聚居區轉化領地,忙得幾乎腳不沾地。總算在約定的三天期限前趕回靈山礦區,在聚居區居民行政樓裡和張博學一塊等著,看上級有什麼新指示。
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畢竟開會沒帶他倆玩——倆人自知決策能力相當於一般路過群眾,隻敢為大會提供各項基礎情報,至於讓他們自己參會,他們是萬般推脫,恕難從命。
“最近你還是挺忙的。”張博學嘴上說著李儉很忙,手上拿著的平板卻是正和校區遠程連接,不停審批各種文件,加校長印。
“彆惡心我了,我再怎麼忙,也不算困難。倒是學校現在怎麼樣了?”李儉心裡可記得,張博學雖說不會特意提到,但他大女兒可是今年剛入學新星大學。
剛入學就遇上妖獸圍攻,還需要師生共同防衛領空,李儉都覺得這事情不地道。
“還好,之前就能撐著,現在照樣撐。也是多虧你回去轉化領地的時候,給校區和聚居區之間連上了,據說現在的戰鬥壓力輕鬆許多。就是說這壓力小了,友軍讓我們逐步把防務移交給部隊,你怎麼看?”張博學扳著平板,向李儉的方向傾斜,詢問李儉。
“這不必給我看,你應該問師生意見。這些事本來就不是我能做好的,卻來問我,誒。我覺得有點難受。”
“難受?生病了?”
“不是那種難受,隻是一種矯情。你知道的,我在本科學的內容,其實都是工科的東西。當時我想著,未來如果沒什麼變化,我就去考個教師資格證,高中我肯定是教不動,容易誤人子弟,但教個初中指定綽綽有餘。”
張博學將平板對著自己,手上操作不停,聽了李儉說話,點頭應和:“後來呢?”
“我當時不是大四嘛,琢磨著愛考研不考的,名是已經報好了,複習也將將在複習,如果我考上了呢,當然方便我去教書。如果沒考上,我當時也想好了,回家打工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學的這塊還可以,做點實業方麵的東西,吃點苦受點累我也認了。”
“但你現在戰鬥力就像開了掛一樣,陰差陽錯機緣巧合,現在還當上了大學校長。”
“是的,這就是我難受的地方。這世上的任何一種就業方式,都不會比這個更令人難受了。我的未來的所有可能中,這是與我本人最無關的一個。這份力量在誰身上,隻要他願意配合,他同樣能配合宣傳要求,一路陰差陽錯機緣巧合地當上這沒有成就感的校長。如果這份力量是我本人掙來的也好,那起碼是我‘掙來的’,但現在誰說得清楚,這份力量的來源究竟是什麼呢。”
“還真是跟你說的一樣,矯情。你看你都知道自己這算是矯情了,還要說給我聽。有力量掙得工作,何必去在意這份力量從何而來呢?你看我,我要是說起來更難聽,打著你的旗號狐假虎威,不是照樣乾到現在?彆矯情了,你要矯情也彆耽誤乾活。”張博學算是聽出來了,李儉這是在沒話找話,閒得xx。
“這不就隻在這時候發發牢騷。我是想說,這份力量來得蹊蹺,如果有一天消失了,到時候我還需要你幫襯一下。”李儉看著張博學,臉上沒有嬉笑神色。
張博學敲擊屏幕,抬眼看李儉:“哪有你說得這麼……你認真的?真有這必要?你有預感?”
“不,沒有預感,隻是未雨綢繆。”李儉搖頭。
升上金丹後,他發現自己對本身的掌控力度比以往又高上一個新台階。金丹就像是自身的鏡子,可以映照出自己的力量、本性。過去他逼迫著,讓自己不去想這份開掛般的力量究竟是怎麼來的,或是甚少提及,歸根究底就是害怕,害怕有些事情說多了就不靈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將會消散,繼而帶走許多東西。
突破後,他能從更深層麵檢查自己的狀態,金丹印證了他道途和力量的穩定,才讓他對此更不避諱,願意講給張博學一聽。
“彆嚇老子,我經不起這種嚇。我記得你說過,你這金丹很靈對吧?能看清自己。”
“畢竟是以自己的三觀作為根基生長而成的金丹,隻要自己不想欺騙自己,確實很靈。”李儉點頭。
張博學停下手中活計,他的目光像是要洞穿李儉一樣,看著李儉的胸口,就好像金丹就在那裡,張博學隻需要用雙眼盯著,就能看得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