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儉坐在觀眾席,學生們聽他講了方才沿海基地選手們的做法後便散了,這時候正在各自位置緊張觀望台上局勢,想知道哪一方優勢更大,哪一方能奠定勝局。
若是在比賽之前讓他們預測,盛名之下無虛士,既然是送來的種子隊伍,到最後幾輪才參加淘汰賽的寶貝,肯定實力超凡。以安保部下屬單位送來的種子隊伍為例,也可猜見沿海基地的選手同樣能打。
開局合擊法術送走一人的利落表現證明了這點。正當人們認為勝利毫無懸念的時候,與其對陣的海選隊伍又以自家的體術戰士為憑,搶出時間,靠法術連擊逆轉局勢,愣是在缺少一人的情況下,讓場麵上的交鋒撲朔迷離。
學生們吃不準場上的情況,隻能盯著賽場,拚了命地觀察,想要從毒霧的變化中看出場中人的手段。
李儉:其實,這種時候,你們是可以來問一下我的。
賽場邊緣包圍的法陣可以隔絕場外對場內的影響,也可以保護場外不受場內法術攻擊,還能保持賽場本身穩定,免得被修仙者們的法術硬生生改變場地形貌。
隻是這般隔絕依舊有其作用極限,對尋常修仙者來說,若是不能掌控法陣,要想感知賽場上的動靜,那都不是霧裡看花能形容的,倒不如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勉強看看光學信號,體驗一下凡人的感覺罷了。
而李儉的神識強過同階不止十倍,雖然法陣裹得嚴嚴實實,但他依舊能微微感應賽場上正在發生什麼。
甚至他隱隱覺得,如果自己全力感知,調動所有神識、法力、權能,讓賽場上的事物對自己纖毫畢現是輕而易舉的——如果不在乎這座法陣也會被自己撕爛的話。
撕爛法陣大可不必,自己是來觀賽的,不是來搗亂的。這裡也不是什麼拳頭大就是真理的玄幻世界——拳頭大隻能讓彆人老實聽你講理,如果覺得物理毀滅也是真理的一部分的話,那倒勉強能算是真理——擾亂賽場並不是好事,沒必要為了自己感知更清楚,把法陣破壞了。
依靠神識感應,李儉注意到,場內沿海基地的選手們,他們身上的加載功法整整齊齊地轉換成了同一種。
仔細感應片刻,好像是木係的法修功法。轉換功法的同時,他們好像還在相互靠近,頂著體術戰士在毒霧中的突襲,湊到一起。
戰士們的行動絕非隨意而為,在高強度戰鬥中長期團隊作戰的他們執意相互靠近成密集陣型,又特意切換成同一種法修功法,一定有其用意。
毒霧實在太能遮擋視線了,幾乎一切動靜都被掩蓋在紫黑色的毒霧下麵,隻有零散的聲音和光芒發出,卻連照見選手們的身影都是奢望。
觀眾們看得窩火,想要看見比賽細節。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好像讓視角稍微高點,就能看得見場內選手的動向似的。
隻是站得稍高些,也不過是看賽場上的毒霧。毒霧彌漫了四五米高,場內的空間又陷於修仙者激烈的權能爭奪中,沒有選手會刻意從這片毒霧中露頭,也就沒有觀眾能在稍高的視點看清它們的動作。
攝像師則更火大。環繞賽場一圈的攝像機哪怕在吊杆加持下,運行高度也隻有三四米高,隻有幾個固定底座的大擺臂攝像機才能從六七米高甚至更高的位置拍攝賽場。可不論是繞賽場一圈的攝像機、攝影師手持拍攝的小機器還是大擺臂推著滿場亂轉的鏡頭,沒有一個能拍出賽場上究竟打得怎麼樣了。
濃霧,濃霧,還是濃霧。紫黑色的毒霧在法陣包圍中翻湧著。有法陣屏障存在,施法者也沒有將毒霧催向賽場外的意思,這些毒霧接觸到法陣屏障時,表現出安靜的一麵。它們隻是翻滾,一些場外的光照落在邊緣的毒霧,能稍微照亮一絲,可對畫麵拍攝沒有一點用處。
光線進不去毒霧深處,也不能拍到從毒霧深處冒出的光線,這樣的畫麵毫無意義。
李儉看了看場上,再重新感受神識帶來的信息,出聲將學生們都叫了過來:“行了,彆看場上了,看不到什麼的,我給你們口述一下裡頭發生什麼吧。”
學生們盯著毒霧翻滾,看得眼睛都酸了,這時候聽見李儉呼喚,就當做是歇眼,紛紛到李儉身邊落座。有兩個不樂意湊在人堆裡的,屁股沒有挪窩,依舊坐在原地,隻是時不時瞥一眼李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