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族偵查探得的數目是萬餘魔族金丹,在李儉看來,它們要麼是失職了,要麼是瀆職了。
遠處那片在夜色下都顯得濃重的黑,從光學角度看不出它們的形貌,甚至連它們與背景之間的差異,都因為異樣的黑而難以辨彆。但在神識角度,它們與環境格格不入。環境中流動的靈機在這片黑暗前如同撞上了絕望之壁,毫無征兆地沿著某種排斥力場軌跡轉向,亦或是正對碰撞後原路返回。
足夠多的魔族湊在一塊,它們那可變形的身體外表“融合”在一塊,看起來就像是某種膠體生物——比如黑色的史萊姆。
在環境中自由流動的靈機不會沒有變化地進入有情眾生的身體,這是神識偵查的基本知識之一。在這一點上,兔族偵查做得不夠,但魔族的兵鋒都已進入視野範圍,再責怪它們也無用。
神識視野中還有更進一步的信息,隻不過那需要冒一點風險。
將神識探向遠處如同黑霧的魔族兵鋒,壓製住隱藏神識的本能,被查探的魔族中,很快就有金丹感應到,它們正在被人窺伺。
它們被動反擊,與李儉散去的神識隔空交手。雙方神識的細枝末節在極近的危險距離擦身而過,又殺了回馬槍,意圖將不明身份的對手斬於馬下。
這樣的小範圍神識戰鬥由李儉控製規模,畢竟他的目的不是在神識戰鬥中獲勝,而是通過逼迫魔族主力部隊應激神識防禦,查探對方的強度。
嚴格來說,這是有一定危險性的,但如果連這一點風險都不敢冒,李儉真不清楚這幫兔族的偵查在做些什麼。
四十餘支神識觸手收工退回,魔族大軍並沒有因為李儉的探查行動而遲疑進軍,隻是以恒定的速度不斷向前。
並不是隻有李儉知道在開戰之前先用神識試探,就在李儉撤回神識的同時,便有更多護礦隊中的好手將自己的神識投向魔族。這就像是交戰前的常識,不會沒人去做,隻不過是選擇冒著風險查探的戰士有多有少罷了。
一萬金丹?不,起碼兩萬,而且還是前鋒的數量。
李儉看著遠方的魔族,察覺到兔族偵查應當犯了錯誤。
哪怕隻算上前鋒,這幫魔族的金丹期戰力就和護礦隊持平。這不是護礦隊主動出擊能夠應付的量,或者說,光是數量,這一批魔族就能和護礦隊五五開。
與黑承計劃中的護礦隊主動出擊,將來襲的魔族各個擊破相比,現實情況顯然沒有那麼美好。
“回去傳令,就說魔族數量驚人,讓它們各自準備更多戰力,用於應付更多更強的魔族。人族這邊我會去安排,你且回首領會議彙報,明白嗎?”轉身看向身邊的兔族使者,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沒什麼神識波動,估摸著壓根不清楚護礦隊將要麵對的魔族對手是什麼檔次。
使者愣了愣,李儉見它反應遲鈍,恐怕耽誤軍機大事,不由得帶著怒意催促;“還不快去?這是我要對首領會議說的,你作為使者,通傳就是。”
使者被李儉怒意一激,這才忙不迭地答應下來,逃也似地飛走。
搖搖頭,注意力轉向通話連線:“我這邊剛才是用神識查探了魔族戰力的情況,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在我的神識查探中,認為這一波次的魔族中起碼有兩萬名金丹期。有我在場,護礦隊采取守勢,戰鬥應該不會出問題。但我擔心其他幾路逼近靈山礦區的魔族戰力也和這一路相仿,希望後方能夠判斷是否有增添戰力的必要。”
“明白,請李校長在靈山礦區正常參加戰鬥,如有變化,我們將第一時間與您交流。”
護礦隊戰士們也從神識查探中得到關於本次對敵的戰鬥力情報,它們依舊在城牆上一字排開,但氣勢已經產生了明顯變化。與前一戰兩萬打三千的銳氣相比,和同等體量的魔族作戰就沒那麼鋒芒畢露。
魔族緩緩前進。它們已經發現在前進道路上出現了一座本不該有的城牆,城牆坐落在離填充地塊還有一些距離的位置,這讓魔族們意識到敵人的存在——這也包括剛才出現的神識探查。
和先前被護礦隊傾瀉般清除的魔族戰力不同,這支隊伍顯得更有腦子。當它們意識到敵人存在,其陣型立刻變了。最前排的魔族虛張聲勢,利用自身的變形特性,將體型撐大,讓其它魔族隱藏在自己的身形中。
針對這般臨陣變化的魔族,護礦隊毫不猶豫地投出更多神識,像標槍一樣,力求刺穿前排魔族,帶回後方魔族的情報。而魔族戰力的反應見招拆招,不管來多少神識查探,儘皆被嚴防死守,哪怕付出些許代價,也把護礦隊並李儉的神識查探都攔在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