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辭本是個有些認床的人,但許是昨日太過折騰,他躺下便睡著了,等早上從劉家的床上醒來時,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不過大腦清醒後,昨夜的噩耗再次浮現腦海,他不自覺的歎了口氣,心下五味雜陳。
靜靜放空片刻,他穿戴整齊踏出房門,除了幾個孩子因昨日新來了玩伴鬨騰了半宿所以還未起床外,其他人都起來了。
清晨陽光明媚,還未升溫的空氣中透著涼爽。
土生叔爺和劉老頭在院子旁的騾子棚裡邊喂著各自的坐騎交流趕車心得。
婦人們在廚房忙活早飯,劉家幾兄弟挑水的挑水,劈柴的劈柴,偶爾伴著幾聲嬰兒的啼哭。
一切祥和而寧靜,身處其間,身心舒暢,胸口的煩悶也被適時衝淡。
“二狗起來啦?”
端著飯食往堂屋走的張氏瞅見門口的宋不辭笑著招呼,“正好,飯剛剛熟,快去洗把臉來吃飯。”
“好,”宋不辭含笑回應,“辛苦嬸子了。”
匆匆洗漱過後,又喊起來幾個孩子盯著他們梳洗乾淨,大家這才開始落座吃飯。
因為家裡有客人在,劉家人今日就沒有去出攤,所以今兒個家裡格外齊整,熱熱鬨鬨的在堂屋裡吃早飯。
雜糧粥配雞蛋野菜餅,就醃黃瓜和昨日的剩菜,夏日的早上吃來剛剛好。
難得空閒不趕時間,大家吃飯間閒拉著家常,不緊不慢,隻他們飯才吃到一半,院子裡便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在家嗎?”
不等劉家人回應,來人就徑直從院中進到堂屋,故作姿態的老婦人手拿粗娟微微掩唇,平平無奇的眉眼間透著莫名的高傲,老婦人正是劉老頭的嫡親大嫂高氏。
劉家眾人毫不掩飾自己對高氏的不待見,自顧自的吃著飯,隻當她不存在,見此宋不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愉快的嗦著稀粥。
而高氏見劉老頭等人都不說話,頓時皺了眉頭不悅道,“怎麼,現在稍微得意些你們就連人都不會叫了?”
聽著高氏的話張氏黑了臉,她“啪”的將筷子按在桌上,反唇相譏,“我們再得意也不會大早上上彆人家裡叫魂,更不會不經主人允許就跑到人家家裡指指點點。”
“張氏!”
高氏瞪著眼睛,說教嗬斥,“我可是你大嫂,你還有沒有長幼尊卑?”
“咱們兩家什麼關係你心裡沒譜?擱這兒跟我擺大嫂的譜,真是癩蛤蟆插雞毛撣子,充什麼大尾巴狼!”
張氏毫不客氣,繼續譏諷,“怎麼?上回被我撓花的臉長好了還是被拽掉的頭發生起來了,這就迫不及待上門等著我再給你來一遍呢?“
當年劉老頭三兄弟還未分家時就不甚和睦,分家時因著爹娘偏心又鬨的格外難看,故而二房三房與大房並不親近。
後來大房的小兒子劉英傑考上了秀才,大房就越發瞧不起他們兩房,雖在同村卻是半點無來往,偶有遇見大房也是遠遠避開他們,像是生怕他們纏上去占便宜似的。
劉老頭和劉三叔原還想保持表麵的客氣,見大房這番做派自也有了火氣,全當陌生人對待,就是逢年過節祭拜爹娘,他們與大房也從不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