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宋不辭垂眸思索間,手指輕輕叩擊桌麵,三下過後,他抬眸啟唇。
“八月爍金渾不懼,肥田沃土禾青青,勞而還家院木鬱,黃發垂髫語盈盈。”
宋不辭尾音落下,現場驀然寂靜。
左順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喃喃出聲,“這、這就成了……”
老爺子們雖並不能完全聽懂,可總覺得是好的,至少聽著都朗朗上口,隻是誇讚即將脫口而出時,他們忽又注意到,左順愣怔,而左向鬆亦更是不辨喜怒。
大家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莫非二狗這詩做的不好?
沿途已經跟左順過了三分熟的薑烈暗自碰了下左順,低聲詢問,“左順兄弟,這詩可有不妥?”
“妥,豈止是妥,簡直是太妥了!”
回答薑烈的不是左順,而是左向鬆,他素來都知道宋不辭聰穎,可每每相聞,宋不辭都會讓他知道,自己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聰穎!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左向鬆,眼底的滿意和驚歎幾乎要溢出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輩登臨正少年,古人誠不欺負我!”
“好好好!”
“當真是極好!”
連串的好字總算讓大家提起的心落了回去,連縣令大人都說極好,那二狗作的詩必然是極好中的極好,大家頓覺驕傲,與有榮焉!
然而宋不辭卻是趕忙正色道,“大人謬讚了,小子才疏學淺,平平之作,實在當不得大人如此誇讚。”
自己有幾斤幾兩宋不辭還是清楚的,這詩屬實算不得多驚豔出彩,他也就是占了年齡小的便宜,否則恐怕都入不了左向鬆的眼。
“詩作雖不算驚豔,但做到了對仗工整、言之有物、情景交融,不過,這些雖值得誇獎,卻都不足以令老夫讚不絕口。”
左向鬆撫須,正色輕歎,“宋不辭,總角之齡,三息成詩,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宋不辭聞言終於回過味兒來,重要的不是辭藻意境,而是他的速度甩出了很多人一大截,不過他當然不能明說,隻拱手,“請大人不吝賜教。”
左向鬆含笑自嘲,“不瞞你說,老夫幼年在國子監就讀時也曾頗有聲名,即便如此,那時也做不到三息成詩!”
“便是現在,亦是如此。”
“靈光忽現偶爾有之,”宋不辭平心靜氣,娓娓道來,“但大人丘壑在胸、腹有乾坤,如此方為上上乘,非小子所能比較。”
“哈哈哈哈……”
“虛懷若穀、不驕不躁,這很好,”左向鬆宛若對自家小輩般慈愛道,“但,少年正年少,鋒芒不可少!”
“你呀,總是缺了幾分揮斥方遒、春風得意的恣意銳氣!”
恣意銳氣需要底氣,很顯然,這王權社會,才華並不足以成為支撐他春風得意的底氣。
宋不辭含笑,“小子受教了。”
“當然,老夫明白你的顧慮,”左向鬆說著話鋒忽轉,“你可知最近縣城有些關於你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