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辭預料到開業前三天可能病患會很多,所以這三天暫不啟用小診室,都是統一在大堂原本設立的收費台前方擺放診桌,對大家進行問診。
村民們在藥童的引導下有序排隊進入大廳,可原本喜出望外的眾人進到大廳後瞬間傻眼了!
“你們是怎麼回事兒?”
站在最前排的李全頓時氣上心頭,指著身著純白色長袍的宋青雲三人怒聲質問!
“你們這是開醫館還是開壽材店?我們隻是病了不是要死了,大早上的穿著喪服給誰找晦氣呢?”
其他進入的村民也變了臉色,“宋神醫,我們感念你們大義,可你們也不能這般詛咒我們啊!”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醫術不精,早早就做了給咱們報喪的準備!”
“不治了不治了!”
“大早上的真是晦氣!”
……
宋青雲三人在接受宋不辭的著裝提議時就已經做好了會被患者質問的心理準備,所以這會兒他們麵色分外坦然。
“諸位病家(患者)請留步!”
宋青雲起身,不同以往的隨性,他從頭發到胡須都被刻意收拾過,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神醫味兒。
他麵露和善,“諸位病家,我們大夫身著統一白袍首先是為了保持乾淨整潔,存在臟汙時可及時發現並清理換洗,從而可以更好的維護我們及諸位的健康。”
“其次,白色日常穿著也是有之,並非隻有喪葬才能著裝,就像白雲白雪,它代表的是純淨和平和,我們如此裝扮,也是希望大家在看到我們時,病痛帶來的焦灼難耐能夠得到些許緩解。”
“最後,我們所有工服背後都繡有“仁心醫館”幾個大字,胸口更繡有我們的名字,如此裝扮也是為了讓大家在雜亂的人群中可以更快辨認出我們,從而對有需要的病家及時救助。”
“我宋青雲用自己的名聲向各位保證,此舉絕無惡意!”
宋青雲伸手指引大家看向右邊的桌子,“另外,右側的諮詢台有詳細介紹關於保持乾淨衛生對大家健康的影響,大家若有疑問可以隨時諮詢。”
諮詢台坐著的是宋長生及其兩個族弟,他麵帶微笑的拿著喇叭站起身,“諸位病家,有疑問的可以來這裡諮詢,沒有疑問的請繼續就診,不願就診的也可自行離開,還請大家莫要妨礙其他病家就醫。”
經過宋青雲的解釋和保證,大部分病患是能夠接受這種說法的,當然也不乏心中無法接受但又不願舍棄這次的機會的,站在原地磨磨蹭蹭,遊移不定。
負責維護大堂內秩序的川穀見狀立刻上前,他麵帶微笑,溫聲詢問,“這位病家,請問是否需要我引導您離開呢?”
李全聽著川穀話裡的意思和後麵催促他的其他病患,他咬咬牙,“我排了這麼久的隊!憑什麼離開?”
說罷,他猛甩衣袖,而後大步上前坐到了診桌前的小凳上,川穀輕笑,小東家果然是有先見之明,比起暫時的晦氣,還是“免費”二字更吸引人。
“這位病家是哪裡不舒適呢?”
“我觀這位病家的脈象……”
“脾胃不調,不是什麼大問題,我給您開副方子……”
很快,大堂內便開始了繁忙而有序的診治,因著前期的培訓和明確分工,現場倒是沒出什麼大亂子。
與此同時,主持完蠟燭作坊開工儀式的宋不辭也帶著群小家夥趕了過來。
此時醫館外麵人頭攢動,但在薑烈他們的維持下,大家都有序排著隊,且說話也刻意壓低了聲音,隻有幾個藥童站在門口用喇叭輪流重複著就醫的注意事項。
薑烈走過來,“怎麼樣,開工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宋不辭背著小手,“就是辛苦你們了。”
“醫館付了銀子的,算什麼辛苦,”薑烈皺眉,“隻是等會兒日頭逐漸大起來,這些人本就帶著病,怕是不經曬。”
宋不辭聞言也是皺眉,他預料到了人會很多,但沒料到會人滿為患,且這會兒還有人陸陸續續在往這邊趕。
“我托了給醫館做飯的嬸子們熬了藿香薄荷糖,等太陽再大點就會送過來,至於防曬,”宋不辭尋思,“木工作坊那邊有現成的板子,我等會兒讓人送些過來,搭幾個遮陰的棚子,三天後再拆掉就成。”
“行,不過你就彆跑了,我去吧。”
薑烈說罷大步離開,宋不辭看著他的背影,琢磨著或許可以弄個水泥路上的簡易代步工具,也省得每次傳話還要用腿跑來跑去,費勁!
轉頭看向通向二樓的樓梯時,宋不辭驚訝,他原以為能有幾個人就不錯了,不想那些婦人竟也排出了長龍。
“小娃子!”
有位弓著腰的老大爺叫住正要上樓的宋不辭,他雖麵顯痛苦,卻還是耐心道,“小娃子,這二樓隻給女子看病,你若是上去了,是要被趕出來的,日後再不能來醫館看病,可不能亂闖。”
下意識想去二樓看看情況的宋不辭腳步微頓,消了上樓的想法,他走過去,“多謝大爺,是我莽撞了,我隻是頭次聽說有女大夫看診,故而有些好奇。”
老大爺露出些許笑意,“誰不好奇呢,不過這何大夫倒是個真有本事的。”
老大爺緩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剛才有個女娃子排著隊呢“哐當”就倒下去了,當下口吐白沫,她那老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都以為人怕是要沒了!”
“兩針!”
老大爺伸出兩根手指,布滿褶皺的臉上滿是驚歎,“何仙姑就兩針紮下去,那麵色慘白的丫頭瞬間麵色紅潤的醒了過來,母女倆跪在地上直喊恩人!”
宋不辭微微詫異,“何、何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