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是誠心……”
袁茂下意識反駁,但話未說完便對上了宋不辭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倏地怔住,這才意識意識到問題所在,是他過於想當然了。
“瞧我,見著好東西就高興糊塗了,真是對不住,對不住,還望宋小友莫要跟我這糊塗人一般見識。”
袁茂隻是有些微得意,還沒有到忘形的程度,理智回籠後他立刻轉變話鋒,放低姿態。
“咱們這次的合作至少在我袁家看來還是十分愉快,所以我們還是真誠的希望,能夠跟宋小友進一步合作。”
宋不辭倒不至於因著這跟他撕破臉,於是就坡下驢的微笑道,“正如袁掌櫃所說,咱們此前兩家的合作很是愉快,我自然也願意跟袁家繼續合作。”
袁茂聞言稍稍鬆了口氣,而後試探著回到剛才的話題,“宋小友,不知這蓮花蠟燭,你意欲如何出售啊?”
宋不辭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吐出兩個字,“分成。”
袁茂也不意外,在剛剛宋不辭語氣變化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個結果,隻是方才他惹了宋不辭不悅,不好再過於壓價。
“五五,我袁家願跟宋小友五五分成,”思索片刻後,袁茂於伸出五根手指,給出自以為公道的價格,“不知宋小友,意下如何?”
宋不辭搖頭,“七三。”
袁茂皺眉,“誰七?”
宋不辭麵色平靜,“我七,你們三,按賣價分成。”
袁茂的眉頭頓時又皺緊了幾分,“宋小友,你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宋不辭微笑,“我從不在正事上與人玩笑。”
袁茂仔細打量著宋不辭,確定在他臉上找不出半分玩笑的痕跡後,他的麵色逐漸嚴肅起來。
“宋小友,是我們袁家有哪裡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嗎?還是我方才的話冒犯到了您?”
宋不辭抬眼,“袁掌櫃何出此言呢?”
“因為我在宋小友身上看不到合作的誠意,”袁茂直言,“我袁家從未有過三七分成的合作,宋小友若非玩笑,那就是有意刁難了。”
沒有過三七分成的合作?
宋不辭若信了他的鬼話才是傻子,袁茂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他或者袁家,其實打心眼裡是沒有將他當回事!
否則,按照蓮花蠟燭的獨家程度,彆說三七,便是二八他也未必不會考慮!
宋不辭沒有退讓的打算,“袁掌櫃,沒有按除去成本後的價格來進行三七分成,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其實原本他打算的是四六分,他拿六成,給康富兩成,再除去人工和原料成本,他所到手的還沒有袁家人的利潤多。
但是袁茂之前的態度讓他不滿,下意識的話往往能夠暴露人最真實的反應,袁茂脫口而出底價出售,可見在他心裡,根本就沒將自己放在對等的地位!
如果宋不辭此時再不強硬起來,必定會給袁家人他好拿捏的錯覺,與生意人打交道就像是拔河,你退他便會進,一點點試探摸索你的底線,然後將你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人手和鋪子是你們的原有成本,無論有沒有蓮花蠟燭,這些成本都在,蓮花蠟燭的質量咱們有目共睹,隻要在運輸的過程中用稻草包裹好保證它不被磕碰,幾乎就沒有損耗。”
宋不辭不疾不徐的道,“也就是說,我給到你們的三成,除去應繳的稅收外全部都是利潤,對否?”
按照袁茂估計,蓮花蠟燭他們到手的利潤比之白蠟蠟燭,隻怕要翻番,可宋不辭拿的七成利潤卻是他們的兩倍!
他當然知道宋不辭說的在理,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過於貪心,可人就是這樣,初時嘗到了甜頭,往後就還想要更多的甜頭!
彆說是他,便是家主也不可能輕易鬆口!
袁茂咬咬牙,“宋小友,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蓮花蠟燭應該是為寒衣節準備的,你可曾想過,若是沒了我們袁家,你大概是很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合作對象。”
“即便是你能夠找到,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袁家這般正人君子,能不能護得住你手裡的東西,隻怕……”
袁茂話沒說完,但宋不辭已經聽懂了話裡隱隱的威脅,他暗自歎了口氣,這就是為何他搭上了袁家還要始終保存鳳麟商鋪的原因了。
因利聚之,早晚也會因利散之,看來他還是得多找幾條路才是。
“袁掌櫃,我便這樣說吧,”宋不辭直視袁茂的雙眼,容色依舊平靜道,“能不能賣的出、能不能護得住,那是我的本事,至於其他的,便是袁家的誠意了。”
袁茂沉默,片刻不死心的問道,“宋小友,此事當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宋不辭目光堅定,“還請袁掌櫃代為轉達我的意思。”
沉默半晌,袁茂起身告辭,“宋小友,此事容我給家主回稟,等到家主定奪後,我們再行商談。”
“那我便,靜候佳音。”
宋不辭將人送至門口,“袁掌櫃慢走。”
袁茂走後不久,康富就和宋大山相攜而至,宋不辭心知應該是袁茂去作坊拉貨的時候跟他們說了什麼。
“小五,你當真要跟袁家七三分成?”
康富現在跟宋不辭混熟了,都不用他招呼便自己顧自己的找位置坐下,“做生意的就沒有善人,你就不怕袁家直接撇開你自己生產蠟燭,給你來招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