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身著月牙白的錦袍,眉舒目朗,唇紅齒白,笑容明亮肆意,自有其與生俱來的矜貴與鮮活。
宋不辭對孟家的人並不怎麼熟悉,雖隱約聽說孟家的三公子跟眼前人年齡相符,卻也不好貿然相認,於是禮節性的拱手。
“在下宋不辭,不知小公子該如何稱呼?”
“我知道你,宋小童生,你是小滿的弟弟,我早便聽說過你的名號,小滿也曾跟我提起過你,”孟星竹笑容燦爛,“我叫孟星竹,在家行三,你叫我孟三就行!”
宋不辭了然,果然是孟家的三公子,不過,他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四姐是在老夫人院裡伺候,聽她講平日跟府中其他主子也沒什麼接觸,怎麼會無故跟他提起自己。
何況。
這孟三公子怎麼瞧著,似乎像是跟四姐很是相熟?
“原來是孟三公子,”宋不辭不明就裡,不著痕跡的避開宋滿堂,含笑轉移話題道,“三公子此行可是陪同家裡人前來問診?”
“算是吧。”
孟星竹含糊應答,其實準確來說,他是以給母親和大嫂保駕護航的名義出來玩兒的。
順便……
“我祖母對你送來的萬壽香薰燭愛不釋手,瞧那栩栩如生的模樣硬是舍不得拿來用,若不是王媽媽回來說宋神醫交代,藥膳配著香薰燭助眠效果更佳,隻怕現在都還放著以作觀賞之用。”
“半月下來,祖母的睡眠當真改善了不少,氣色也好了許多,”孟星竹清澈的眼底帶著明亮的笑意,他躬身的衝宋不辭拱了拱手,“所以,我此次前來也是想向你表達謝意,小童生當真是有心了。”
“香薰燭的作用有限,主要還是藥膳起了作用。”
宋不辭微微側身,避開孟星竹的禮,溫聲含笑,“再者,香薰燭本是為了感激老夫人對家姐的照料,所以在下屬實當不得三公子的感謝。”
氣質溫潤,舉止端方,言談之間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孟星竹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是莊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孩子,但他的堅毅的心性乃至處處與民相關的巧思,卻又少不得莊戶人家的蘊養和積澱。
他欣賞之餘,眼底笑容更甚,“之前聽聞小童生身體欠佳,所以不曾進一步科舉,現下瞧著似是大好,不知可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確有此意,”宋不辭邀著孟星竹往裡走,“待到來年,若是老師首肯,或會下場一試。”
“哦?”
孟星竹來了興致,“不知小童生師承何處?”
“家師杜尋文,”宋不辭說話間帶著尊敬,“乃是靖安十三年的秀才。”
孟星竹好看的眉眼微蹙,繼而舒展,大大方方道,“我雖想不起來在何處聽聞過杜先生的名號,但能教出小童生這樣的奇才,想必也非泛泛之輩。”
宋不辭沒有過多解釋,隻笑道,“家師的確是位很好的先生,我跟著他,受益良多。”
孟星竹揚眉,“改日若是有機會,我必也要見上一見杜先生,請他指教一二。”
宋不辭不置可否,孟家可不缺名師,“三公子也是讀書人,想必早有功名在身,先生怕是指教不了,倒興許能向您討教一二。”
“那可不敢,我至今還是白身,哪有資格讓杜先生討教。”
孟星竹話雖如此,但眉眼間可不見絲毫異色,反而笑的很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