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縣令大人帶人來了!”
渾身狼狽的宋安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現在衙役正挨家挨戶確認各家的傷亡情況,很快就要你這裡了。”
坐在簷下的宋不辭快速起身,胡亂的在身上抹了些黑灰,又將頭發弄的亂七八糟。
宋榮華等人見此,也趕忙按宋不辭事先交代好的開始行動,她跟宋金玉帶著人躲進被燒的一乾二淨的土屋抱團啜泣,李大娘則抹著眼淚開始整理院子。
“怎麼樣?”
宋不辭打量了眼像是被洗劫過院子,這才看向宋安,“他們察覺出異常了嗎?可有人露出破綻?”
“沒有,至少目前為止,官府的人還沒有起疑。”
宋安小聲的道,“小山不知實情所以演的很逼真,剛進村的時候又哭又喊,惹的很多衙役都紅了眼,至於他們進村後。”
“大家原本就做好了準備等著他們來,加上大家也確實是真的後怕,所以看到官府來人後,大家壓製的害怕和憤怒也徹底宣泄了出來,看上去就更像那麼回事兒了。”
燒焦的房屋、毀掉的菜田、路上散落的衣物和糧食,哭喊呆滯的婦女孩子,醫館裡受傷的男人。
不論從哪方麵看,他們村子都是個被土匪掠奪,他們拚死抵抗但還是慘遭蹂躪和踐踏的殘破村莊。
但是。
左向鬆等人看到的都是宋家村想讓他們看到的,昨晚解決好土匪以後,大家就已經開始按宋大不辭的交代布置現場了!
青磚大瓦房的房梁還沒搭建,全是青磚和石頭的牆體根本就燒不起來,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還是意思性的放了把火製造混亂,牆體上的熏黑後續都可以衝刷乾淨,還能給新房子添點煙火氣。
真正被燒掉都是原本就要被拆掉的老房子和經年累月縫縫補補仍舊舍不得扔掉的舊衣,雖然短時間內他們可能要住在露天地裡,但也不過就是三五天的事,不是什麼大問題。
毀掉的菜地是最可惜的,不過他們從土匪屍體上摸出的銀子完全可以彌補損失,死去的雞鴨正好可以拿來給她們壓驚解饞。
大門是他們借用土匪的刀砍倒的,沿途出現的打鬥痕跡也都是後續補上去的,路上和院子裡的血是土匪和放的馬身上的血。
甚至為了逼真,還有男男女女主動站出來在身上劃出了傷口,製造他們傷亡慘重的假象。
除了沒有死人,整個村子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小五彆擔心,眼見為實,他們就算犯嘀咕也隻會將我們的遭遇歸結為老天庇佑。”
其實宋安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隻要我們自己人不說,誰敢想象那些土匪甚至還沒有進村就被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泥腿子消滅了?”
話雖如此,但宋不辭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摩挲著手指,仔細回想著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宋家村不費一兵一卒消滅所有進村的土匪的能力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因為在統治者眼裡,有這種能力的群體不是英雄,而是威脅他們統治的不穩定因素!
而麵對不穩定因素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他們瓦解乃至消滅。
官府完全可以用徭役、兵役等各種由頭,明目張膽的將宋家村的戰力解決掉,直到整個村子徹底成為沒牙的老虎,再度縮在統治者的羽翼之下。
作為出謀劃策的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他們必須儘可能的隱藏實力!
至於跑出去的土匪會不會泄密,宋不辭冷笑,袁家可比他更希望黑風寨的土匪永遠閉嘴!
……
醫館後堂。
老族長眼神黯淡,濕潤的眸子布滿紅血絲,渾身上下更是充斥著濃濃的無力和悲痛,他顫顫巍巍的向左向鬆講述事情的經過,期間幾度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大人,若非村子裡守門的人機靈,隻怕咱們早就、早就……”
左向鬆聽的不可思議,隻是,“你們村值守的人既然已經發現了土匪,那為什麼不及時來報官呢?”
“大人,不是草民等不想報官,實在是時間來不及啊……”
老族長抹了抹眼角,“當時我們都隻當那人是小蟊賊,但為了穩妥還是給做工的工人都放了工,想著再把村子裡裡外外都排查下,以防有工人被他買通,裡應外合、聲東擊西偷我們的方子。”